第66章求娶
巴日斯的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停在距离那座辇车数丈之外。他疑虑望着,似有些不解。
“巴日斯,发现了什么?"使团一行人的另一位为首者出声问道。“大概是看错了。”
“嗯?”
两人交流用的自然是北鄢语,引路的宫人听不懂,不解地回过身。巴日斯收回目光:“走吧胡弗塞,耽误了时辰,大胤皇帝要怪罪下来,我们担待不起。”
“等等。”
这一次却是胡弗塞拦住了巴日斯,他的目光没有落在马车上,而是望着马车旁那个一身玄明铠的军士身上。
胡弗塞一把握住了巴日斯的手,将他拉向马车:“既然有幸见到玄铠军的主上,你我岂能不上前拜谒呢?”
“什么?"巴日斯本皱眉要走,闻言由他拉向马车,“你是说,这是谢清晏的车驾?”
“巴日斯,你既然没有认出来,方才为何要过来?"胡弗塞笑着问,眼神却精光熠熠。
巴日斯一震臂,轻松挣脱了手腕:“我的事,尚且轮不到你来过问。”胡弗塞顿住,低了低身:“是我失礼了,小可汗。”二人话间,已经走近了马车。
玄铠军甲士上前,冷脸一横手中长柄陌刀:“站住。前方禁行。”胡弗塞上前,笑吟吟开口:“我等是北鄢使臣,这位是小可汗。素闻谢帅威名,今日有幸得见,特来拜谒。”
巴日斯皱眉看了他一眼。
胡弗塞虽生在北鄢,却有一半中原血统,长相上除了比中原人更粗犷些之外,也更近黑发黑眼的模样。
而如今听,他的大胤官话更是流利自然。若非这一身胡人服饰,便是混入大胤百姓里,不仔细观察定也无法分辨。
甲士神色凛然,手中长柄陌刀也握紧了:“谁与你说,主上在马车中?”见对方似起了杀心,胡弗塞眼角下的疤痕抽动了下,却隐忍笑道:“我虽不通大胤礼法,但也知道,以这辆辇车的纹饰仪制,大胤能够用它的人不超五位。”
“在此等候。”
甲士杀意稍敛,转身到辇车外低声回禀。
不多时。辇车外,随着金饰铃铛作响,车前帘子掀开,一人低腰俯身,踏出辇车。
胡弗塞笑容压下几分,眯起眼,目带精光地扫视过去。从辇车中出来那人身影清长,透着朗月清风似的峻拔气度。眉眼深如远山,鼻峰挺若秀峦,唇角衔着几分薄笑,望之便令人心生悦目之感。如此模样,说是饮酒作诗的文人雅士、养在上京繁华红尘里的清贵公子,胡弗塞是信的,可说是镇北军主帅师……
见那人一边披起狐裘,一边缓步踏下马车旁备好的车凳,胡弗塞终于不笑了。
他偏首向巴日斯,嘴角微动,低声传出几句北鄢语:“他是谢清晏?北疆苦寒,他这样下马都要借凳、见风还要加衣的公子哥如何守得来,确定不是那位镇北军主帅怕死养出来的替身?”
巴日斯目不斜视:“我见过此人踏马飞身,不比草原上最擅御马的儿郎差上分毫。”
“哦?”
胡弗塞望向谢清晏的眼神一凝,冷沉下来,隐见杀意。“胡弗塞,"巴日斯察觉,皱眉回头,“我们是来上京和谈的,你不可放肆。……是,“见谢清晏近前,胡弗塞转作大胤官话,笑着作揖,“一切听小可汗的。”
话音落时。
谢清晏恰在二人面前停身,他有些讶异地望着巴日斯:“原来阁下便是北鄢小可汗?那日马球场相见,是谢某失礼了。”“哦?"胡弗塞不解,“谢帅见过我们小可汗吗?”“偶遇罢了。”
谢清晏望着巴日斯说罢,面向胡弗塞,“阁下是?”胡弗塞一顿,抚胸作礼道:“只是我们小可汗的一位随从,不足挂齿。“阁下的大胤官话说得极好,"谢清晏似随口道,“只是我们大胤还有一句话,叫贵人多忘事。”
胡弗塞眼底精光微动:“何意?”
“意为,我曾远远见过北鄢上将军胡弗塞·纳尔罕斯一面。缇隆泊之战,将军英武不凡,两军对阵,铁骑交错,兵戎相见一-看来将军是忘了。”胡弗塞脸色骤沉,半分笑意不存。
他戎马半生,赢多输少,带着亲信骑兵马上见绌就更是屈指可数一一五年前的缇隆泊一战,是其中耻辱之最。
惯以少胜多闻名北疆的胡弗塞铁骑,第一次明明占据骑兵优势,竟得惨败,少年将军一记长刀掠过,那条疤至今还留在他眼角。今时名扬大胤北鄢的玄铠军,尚起于微末时,便给他留下了最耻辱的疤痕。“原来,当年那名少年将军便是谢帅。这些年来,当真让我好找啊。“胡弗塞字字如切齿,面上带笑,眼角的那条疤痕却慢慢涨红,充血,像是要绽破开来谢清晏却似不觉,温润渊懿地颔首:“不才,正是谢某。”“可惜了,早知道谢将军来日伐灭西宁、威赫北鄢,那当年胡弗塞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该将谢将军的尸首留在缇隆泊。”话里字字杀机四伏。
谢清晏眼睫都不曾眨一下,他望着胡弗塞,温柔含笑道:“你做不到。“‖〃
胡弗塞脖筋猛跳,圆目如猛虎怒睁,上前一步:“谢将军孤身在此,无人护卫,连兵刃都不在手,就不怕惹我一怒、血溅五步?”“胡弗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