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那位素未谋面的朋友就是女主的原型,可惜他对她的了解太少,写出来的人物也过于单薄。
直到他遇到了迟云。
很难说那到底是什么感觉,描述成灵魂相认似乎有些过于肉麻,可他也确实无法找出合适的形容。
或者说,像是雪落在了他的肩头,一阵微小的震动带起命运的涟漪。
唐元鹤很刻意地去观察她,观察她的言语,行为甚至是呼吸、微笑、皱眉。
其实迟云从前说过的那句话没错,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将她同自己的女主角混淆了。
在那样冷静的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下,他逃得很快。
可惜感情是很难被理性囚禁的,只是目光相触便得以重生。
他其实不太清楚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个女人的想法真是和名字一模一样,有时透明得一眼便能看出,有时又忽远忽近,风一吹就散了。
他有时候在想,那些调侃戏弄里会不会也有一丝真心呢?
明明目光的相拥共舞是很暧昧的行为,他却总是喜欢在各个时间各个场合去看她的眼睛,捕捉她的眼神。
她好像还挺习惯的,发现他盯着总是自己也没什么表达厌恶的动作。
大多都是淡淡一笑,或者点点头。
唐元鹤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变态的,好像一个爱而不得的大傻逼。
但其实两个人从来没有正式谈到过这个话题,他们在一起讨论的是更急迫更重要的话题。
他也不是没有过私心,把她牢牢地保护起来,将她从整件事里彻彻底底地隐出去。
但有时候他又觉得,她似乎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而存在的。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面前这个人其实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无所谓,她太无聊了,无法真切地参与到世界中,只能给自己找点小乐子。
但自从参与到调查中后,唐元鹤觉得她仿佛活过来了似的,不那么飘忽了,感情也更多了。
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拦不住她。
有什么办法呢,白鹤从来都只能追逐云朵,想要囚禁未免也太过痴心妄想。
唐元鹤慢慢向前走着,他其实有明确的目的地,但是他想在街上多绕一会儿。
毕竟来祭拜迟云的人实在太多,他只能特意挑人少的时间。
墓碑前摆满了花束,白色的菊花,白色的百合,白色的莲花……
到处都是白色,他不太想去看墓碑上的照片,只能低着头放下手中的花。
蓝色的勿忘我点缀了整片白色的海洋,他莫名觉得,如果她能看到的话,一定会喜欢这一小朵蓝色。
站在这里,站在墓碑面前,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她已经离去。
其实,有段时间他总觉得这个人没死,只是藏起来了,等到所有人都在为她落泪的时候,她就会大笑着走出来。
这确实像她的行事风格,什么情况下都要为自己找点乐子。
家里人本来觉得他低落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直到他开始对着手稿说话。
唐元鹤被强硬地赶出了家门,他们坚持认为出去走走才有益身体心理的健康。
他能去哪里呢?
去见见她吧。
看完电影的唐元鹤冒出了这样的念头,本来他是一直在逃避这件事的。
就像小孩子,面对恐怖的事情总是要捂住自己的眼睛,认为看不到就万事大吉。
这可不行,他自认是个坚强的人,不该这么懦弱地逃避现实,何况她说不定也想见到自己。
现在他站在这里了。
他有些失望地看了看周围,除了几个零零散散的祭拜者再没有什么东西。
更不要说诸如围着自己的蝴蝶啦,莫名盛开的花朵啦,突然出现的幽灵啦之类的奇迹。
身为创作者的浪漫主义给了他不必要的期望,说不定会有奇迹呢?他曾经这么想过。
唐元鹤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试图将积压在自己心底的痛苦郁愁发泄出去。
神啊,可否为我降下一个奇迹?
细雪落到精心包装的花束上,几乎打湿了卡片上的诗句。
“为什么送蓝色的花?”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陌生女孩突然搭话。
唐元鹤不太想说话,但这个语气他实在熟悉,有一个人也很喜欢这么没头没脑地突然发问。
所以他答:“随便选的。”
“是吗?多谢,我很喜欢。”
他抬起头,陌生的面孔,不同的身高,连声音都不一样,但是他的心突然酸涩得要死,连眼眶都开始发热。
灵魂震动的汹涌带来澎湃的感情,灵魂先于□□认出了爱人,他却还不明白自己的反应是因为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女孩拿起勿忘我中的卡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