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的地方传过来,方才被扫到的足底略略刺痛,想来处在中央的更不好受,它突然意识到,那里有人在除妖。
江衍也注意到了这动静,问道:“那是什么?”
蒲公英默不作声,忽皱了眉,摇了摇头。
江衍本也随意一问,自是不指望少女能有所解答,只将此异象记在心里,从方位猜出是何地出了事,不过也好,那般行径遭到报应实属应该,立下心中阴霾都散去不少,嘴上道:“恶有恶报。”
蒲公英听见了,点头,心下还是十分赞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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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明,蒲公英拍打着被露水浸湿的衣衫,心中还惊奇一夜过去,那除妖之人居然没有找到它,难道确实是它弱到了极点,妖气似有若无故而难以察觉?
东方澄黄的太阳探了半个出来,蒲公英想不出别的理由,便将这未知的缘由随意抛之脑后,林子里光照自头顶如同连片的蚕丝斜斜落下,浮尘颤动,恍惚之中很是安宁,蒲公英吸了口气,晃了晃头。江衍寻个方向,二人出了树林回到小道上,继续向北而去。
在此之后他们又行了数日,饶是蒲公英一株植物,也不可能次次都找到果子,两人饥一餐饱一顿,蒲公英除了肚饿无甚大碍,但同行的少年却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起来,常常没走几里路便疲惫异常,每每此时蒲公英便蹲在一旁东张西望丢石头,直至一次少年突然一头栽了下去,旁边的蒲公英被他惊吓颤了两下,呆立当场。
回过神来它将江衍拖到了路边,想了想,又摸了摸江衍的头脸和手臂,入手温凉,骨骼分明,仔细看却是比初见之时瘦弱了些许,蒲公英恍然,想来江衍是饿晕了,才会如此体虚。
略略反思,它不沾腥,自是拿果子对付对付便可,但江衍是人,是人就要食五谷六畜,它左右看了看,风吹过树林带起一阵沙沙声,内里深晦,一片浓绿,它上哪里找五谷六畜?
风又吹了两阵,蒲公英低头看一眼江衍,见他脸色着实不太好看,把他往低洼的地方拖了拖不至于迎风,顺便盖了点碎树杈子,然后转身又往身后的林子里跑。
它循着茂盛的草丛往前,偶尔能看见几丛狗尾巴草,继续往前摸索着,终于在经过一片混乱竹林后,在水流声出现时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靠近了看那是一条不宽不窄的溪流,清澈见底,水波潺潺,蒲公英探头探脑往里看,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块石头沉在底下。
只见它东张西望一阵,在溪流旁边蹲了下来,伸手探入溪流之中,灵力泄入屏息静待。这里只有水流和风吹过绿浪的声音,蒲公英神情专注一动也不敢动,不多时,就见溪流上游有一尾约莫一扎长的鲫鱼,摇动着尾鳍慢慢追寻着游了过来。
蒲公英心中欢喜,指尖缓缓变幻出蛛网一般的浅绿草芽,并在那尾倒霉的鲫鱼靠近的时候骤然伏击,紧紧缠缚。这是它新近偷摸领悟的法子,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的时候,居然是在这个地方捕鱼。
鲫鱼被它抓在手里不住弹动,蒲公英兴高采烈地往回小跑,边跑边拍着鲫鱼的鱼身,嘴上安抚道:“别怕别怕,这鱼生固有一死,或死有不值,或死得其所,救人一命,值了值了!”
只是它话音才落,那尾鲫鱼好似跳动得更加厉害,蒲公英满脸无奈,“你朝我发什么脾气,放心我不吃你。”它想了想,把手上原本平放的鲫鱼正了个身,叫那两只鱼眼睛哪只都不能瞧见自己,嘴上很是得意,“回头给你看看是谁要吃你,冤有头债有主,鱼也要讲规矩,可别冤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