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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记(1 / 7)

他们这样说道:

——把握不住命运是她们将要面临的最寒冷的地狱。

可虚幻而美丽的人,体内蕴含着的力量往往是最可怕的。

·丹吉尔·

阳光正好,佩金做完房间清扫工作,打开窗子,把手记摊开在面前,舔了舔铅笔,若有所思地记录新的一天。

“天气:晴

今天是和迈雅一起合作造船的第七天。

老大说我们和迈雅是暂时的‘合作关系’,这个词听起来就很蹊跷。

这个先放一边,更可怕的是迈雅。

她提出造船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天天神出鬼没。以前来我们住的旅舍还知道敲门,最近习惯直接从窗户进来……天!一个姑娘家知不知道万一这一屋子男生换衣服会很干尬(尴尬)!?

另外,她像是想自学成医似的,每天必问老大的身体情况……”

佩金正前方的窗口忽然飘进一角斗篷。他没甚在意,只当是流云遮挡了太阳。

「嘿,你“尴尬”的“尴”写错了。」斗篷的主人略一扫纸面,强迫症发作一般指出佩金的错字。

「哦,多谢。」佩金在错字上圈出来一个圆圆的圈,闷头道谢。

三秒后,他唰地把日记本合上。

「你你你你来多久了!!??」

迈雅跳下窗台,拍掉手上的灰尘,「五分钟前吧。」

她说完便放空了眼神,像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一样沉思。

佩金别好日记本的搭扣,收进抽屉。他望望迈雅,试探地问了句:

「造船的事,不顺利吗?」

「……」迈雅正理着领口,听到这话眼神一黯,张口差点把实情和盘托出。她转念一想,又把嘴闭上,想了两秒换了一套说辞:「不好用“顺利”来形容,有点小麻烦。」

她心里清楚佩金没有罗的命令不会擅自行动。这一星期的观察下来,夏其佩金和贝波的确变成了罗的主力后援和死忠拥护,迈雅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汇报给罗。

这样才像点样子,她暗暗想道。

她一向相信,此前在海燕岛摸爬滚打还带着小弟夏其的佩金绝不仅仅是个简单的洁癖严重的少年。

她数次想要提醒罗别太过分相信她,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对她产生更多戒备,相反,佩金却是罗的小团体中那个真正领悟她意思的家伙。

他能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些细节上的关键点,但这恰恰也是佩金容易钻牛角尖的地方。

在海贼世界,多余的情分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刃,是灼热沙漠中迷惑人眼的海市蜃楼。进入伟大航路以前若学不会这一课,她就算送给罗一艘世界顶尖的船也是白搭。或许有佩金这样的部下恰好能在必要的时候帮罗一把。

「什么“麻烦”?」思索了几秒,佩金追问。

迈雅理好领口,手指下滑抚摸袖口的木质袖扣。

「“麻烦”嘛,就是有些还没认清状况的人暗中捣乱。不用在意。」迈雅微微回头,看到佩金因为紧张而一下子抿起的唇线,她体贴地补了最后一句。

安慰完比她年长的少年,迈雅转头,背对佩金发问:

「特拉法尔加呢?」

「老大去地下街出诊了。」

迈雅向前的脚步一顿。

「这家伙……是不是以为自己吃的真的只是水果摊卖的苹果?」

「这个嘛……」佩金抬起下巴,脸被他头上的帽子遮去了一半,这显得他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格外冷静清明,少年开口,声音却不带温度:「想获得自己渴求的东西,靠别人可行不通,自己努力才是唯一的路。这道理,老大比谁都懂。伴随能力成长而来的就是危险,这一点,他更懂。」

迈雅仔细琢磨了一下他的眼神,对方飞快地收起不大友善的目光,在夏其推门而入的时候,又露出了一副温和平淡的表情。然而夏其焦急的语气令略微有些回温的空气再度陷入冰点,明显被锐器划破的衣袖松松套住他的大臂,沾了灰尘的布料渗出暗红的血迹——

「我们被地下街的一伙人盯上了,老大命令我和贝波先撤,他一人垫后,我们不肯,和老大一直想办法脱身,但是那伙人很狡猾,好像事先知道老大是能力者,对了,还、还有海楼石……我们被冲散了!贝波也——!」夏其语无伦次地说着,声音渐渐高亢——

「等等路上再说!」佩金眼疾手快抓了两把匕首塞进外套口袋,迈雅四下环视,递过去一把他一时忙乱掉在桌子和书柜缝隙中的小刀,又扔给夏其一把武器。

佩金端详手里的小刀,微微一怔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迈雅,他把拉链拉到下巴,低声严肃说:

「地下街太乱,你要是跟我们去……」

「我没有让合作伙伴被别人害死的习惯。」迈雅头也不回说道,越过惊讶的夏其,她拍了拍愣神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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