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雉一脸懵地接过了诏书，她看众人，却无人与她对上目光，便只低头领旨，谢了恩。
还未等她反应，那大太监一俯身，手招呼着院门，众人立刻给她让出一条路来，燕雉顶住这些压力，没动：“烦请公公赐教。”
“没什么可赐教的，小姐言重了，皇上只是想看看您。”
太监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东西，燕雉只好认命，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死不了。
门外已经备好了宫里的轿子，燕雉被抬到宫门口，之后便不能坐轿，只能跟在太监后面步行。原书中这个皇帝死的很快，没出场过几次，燕雉仔细回忆，他是怎么死的来着？
……这皇帝酷爱修仙，后宫养着不少假道士，天天吃仙丹……对了，是重金属中毒死的，死前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
燕雉算了算日子——
完了，她要见的，是个疯子。
*
皇帝已经很长时间不上朝了，因此燕雉觐见皇帝的地方是皇帝的寝殿，太监将燕雉送到殿门前，见燕雉踌躇不定，推了一把，燕雉便破开门，跌进去了。
虽是寝殿，实则很大。殿内重重白幔叠着，门窗紧闭，能闻见浓浓的香火味。这个殿中两侧站着宫人，静静低着头，一言不发。燕雉找不到人帮忙，便只能穿过那一层层的纱幔，谨慎向前走去。
走到白幔中央，燕雉几乎都要迷了方向，这么多白布真像给自己办丧事，燕雉心中腹诽，一个没注意，侧方剑锋一晃，她的脖子忽得被抵住了。
她脚步猛地停住，额头激出冷汗，侧头看过去，正是穿着一身白色道服的皇帝。
燕雉顿时跪在了地上：“臣女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尉缓缓收回了剑，居高临下问：“你便是市井传言中的妖女？”
燕雉冷汗落下来，这种长居上位的人的气势，确实让人本能地心生畏惧，可妖女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调整了呼吸，冷静下来回道：“臣女近日生病卧床，并不知市井中的传言。”
“好，”慕容尉竟然就在他身前就地盘腿坐下来，他浑浊的眼中满是好奇，“你是通过吸人精元修炼？”
“这……臣女不知道圣上在说什么。”
听见燕雉的回答，慕容尉轻轻叹了一声，他转身快走，手上的剑拖曳在地上摩擦出一簇簇火花，忽地抬手刺死了一个宫女，那宫女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喷到了慕容尉雪白的道袍上。
慕容尉也不管，将那宫女拖到了燕雉跟前：“让朕看看，你是如何修炼的。”
那宫女还未死透，仰躺在燕雉面前，嘴里还汩汩冒着血沫，眼里满是痛苦和哀求，燕雉看着她的眼睛，吓傻在那里。
慕容尉的剑重新抵在燕雉的脖子上，皱眉不悦道：“快让朕看。”
冰凉的剑触到了动脉，燕雉仰头看去，慕容尉的眼睛充血，满脸浮胀的青色，她浑身一抖，跌坐在地上：“我不是，不是……”
“朕没有许多耐心……”
他还未说完，门外传来争闹的声音，门“嘭”地一声被打开，慕容尉和燕雉都朝门口看去，见层层帷幔被撩开，一个跛脚的身影走过来。
是慕容旸。
慕容旸看到他们，立刻快步走过来，他将拐杖仍在地上，跪了下来：“恕儿臣擅闯父皇寝宫，只是儿臣听说救命恩人深陷流言之中，还被父皇召见问罪，实在心急，这才一时未顾全大体。不过儿臣可以为燕雉姑娘担保，她绝对非众人口中的祸国妖女。”
慕容尉狠狠瞪了慕容旸一眼，怪他误了好事，不耐烦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儿臣愿意查办此事，给父皇和京城百姓一个交代，父皇上有大能护佑，必然不会有妖女之辈近身，我大魏圣明国威，自然也不会滋生妖物。”
慕容尉无话可说，兴许是累了，看了燕雉一眼，摆摆手让他们退下：“给你两日时间，否则这妖……这不详女还是交由道爷们处置。”
“是。”
慕容旸跪下磕头，燕雉也立刻俯身下跪。
慕容尉语重心长道：“朔儿万莫被妖女迷惑啊。”
听见被认成慕容朔，慕容旸也不反驳，而是又磕了头，道：“儿臣定尽心竭力。”
两人一直叩拜着，待慕容尉飘然进了重重纱幔，身影再瞧不见了，慕容旸才站起来，拉着燕雉的衣袖快步离开了这龙涎殿。
门口的太监还等在那里，见二人出来，他立刻躬身讨好道：“奴才送燕雉小姐回去？”
慕容旸睬也不睬，拽着燕雉的袖子大步走着，燕雉只能小跑才赶上他的速度。她完全搞不清如今的态势，眼中满是方才死掉的宫女的样貌，直到慕容旸将她的袖子甩开，才回过神。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单独来这里。”慕容旸压着火气，皱眉低声道。
这是慕容旸恢复身份后，他们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