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今日她也就不能知道父王找她的用意。
她已经同顾云亭保证过不能再糊涂下去。
聂凝确认她已看懂，道：“韶书，出去吧。我有事自会找你。”说着在轻轻点了自己的太阳穴三下，又眯眼道：“韶书，你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韶书不敢。”韶书会意行礼出门去了。
茶叶在木杯中徐徐绕转，聂凝扫视周围全是木制家具，窗也紧闭，她又试探道：“父王，最近代国如何？可是有什么大事？”
但代王却道：“还好。不过今日父王是有事来安排你做的。父王不便在京中多留，就长话短说吧。”
“父王请说。”
“如今我虽然回到代国，但是只要太后一日在，你我就定无活路。我思极再三，同承老商量过，此时铁勒猖獗，王宫中防卫不多，我们决定不日就从代国起兵反太后。”
聂凝不语，只埋头喝茶，暗想：父王果真有反心，顾云亭没猜错。兵马可不是短短一二月就可准备好的，父王竟然瞒了她这么久！可谋反这种事，她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她却又听代王道：“但，这需要一个名头，一个不会让我们以乱臣贼子被处死的名头。所以，凝儿，父王要你做件事。”代王紧紧抓住了她的双手，眼睛紧紧盯着她。
“什么事？”聂凝沉沉问道，但避开了代王的目光。
“你借看望天子之名，杀了天子，不论用什么办法。这样我们就以太后乱政导致天子去世，进京勤王为名义打进京去。否则，倘若天子依旧在太后手上，太后以天子名义让各路诸侯大臣来平叛，那我们必不能胜。就算有些诸侯王不愿参与讨伐不喜太后行事，我们也得给那些缩头乌龟一个不出兵的理由。这样我们的胜算才大。”
她只身去宫中看望天子不难，趁人不防备杀了一个七岁的天子也不难。但天子可就在太后眼皮子地下，父王这是要她去偷龙王爪下的龙珠啊。
若真龙睁眼，她如何能活？
满头冷汗，聂凝感觉自己后背已潮湿，涂了花色的指紧紧捏着茶杯，按下心里的怨怼说：“父王所思，甚为周全。”但她之后又试探着，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看着代王，那双眼肖似她娘，她怀着愿景问一句：“...父王，那我杀了天子之时，....您在哪里呢？”
“为父会在代国以重兵而待，待你得手，我们就杀进宫去，一举歼灭太后一党。”代王说的激昂又肯定，说到最后还忍不住按住聂凝的手背。但却让聂凝寒心。
代王期盼的眼看着她，像是看着万般富贵，天下大权。聂凝将微微探前的身子收回来，内心有些说不出的酸涩。
父王在代国，我在皇宫。
我要是杀了天子，太后即刻就可以要我的性命。
父亲，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
她从很久以前便想问这个问题，自从父亲让她无名无分跟着顾云亭，成为顾云亭的义女时她便想问了。
聂凝猛地抬头看向正在喝茶的代王，父王是全然不在意自己吗？
原来相互依赖，只是对我的精神枷锁。
她忽然想问父亲的真心，她想问他自己母亲真的是病死的吗？您真的将我当作女儿对待吗？
但眼下这种情况，她舔了舔唇忍住了，只得无奈，苦笑道：“...您定会...大胜而归的，父亲。”
父亲，她心酸一阵。
难道皇家都叫父王，他先是王，再是父，他是万人的王，也是万人的父。
只要他想。
代王笑了，他道：“不做好万全之策，我们怎会动手。”
“好。”聂凝也跟随着他笑了，道：“父亲安排自是得当妥帖的”死亡是恨意的缔造者，是会鼓动人心的毒蛇。
但是父王啊，我不想替你送死。
我不要用我的命给你铺路。
哪怕你在生我的时候是想将我当作工具来用的，但对不起了，现在工具有思想了。
“父王，”聂凝忽然抬头问道：“那边境的将士们...他们，他们还在打仗，万一宫里乱了，粮草军备供应不及时，战士和百姓的性命怎么办？”
但代王一愣，随即摸着她的头道：“凝儿，你要明白，有些时候，一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凡事皆有舍有得。”
聂凝心脏一抖，泪随即砸在木桌上，出了个晶莹的泪花，莹莹漾漾的眸子里面好像有顾云亭的影子。
想起顾云亭的音容英姿，她忍不住颦眉，心脏酸楚，
难怪，难怪他说，可能会不明不白的死了。
代王问她：“怎么哭了？”
聂凝随即马上说道：“没事，只是父王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又不能时常陪伴，我觉得很对不起父亲。”
“无事，只要凝儿能帮到父王，陪不陪伴都是其次了。”
聂凝突然“嘶”一声，杯子应声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