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不走,那我走!”
“啊?对、对不起。”
吓的安晓霞赶紧离开,“叶知青同志...您别生气,我这就走。”
等到浑身湿透,曼妙曲线尽显无疑的安晓霞,慌慌张张的一头扎进雨幕之中,走得远了。
叶小川这才提起长梯、竹竿。
冒着倾盆大雨,来到无定河最边缘处。
“叶、叶知青同志!”
眼看来了救兵,急的正在堤坝上使劲转圈圈的孙会计赶紧喊,“叶知青同志!快快快,快过来救人啊!”
放下梯子。
叶小川一屁股坐上去,就那么好整以瑕的隔着雨幕,冷冷看着急得直跳脚的孙会计。
却并不搭话。
“叶、叶知青同志,我,我知道你讨厌我、恨我...”
看着坐在岸边,既不去庄子里搬救兵,也不着手开始采取救援行动的叶小川。
心里慌的不要不要的孙会计,急的说话已经带哭腔了!
“叶知青同志啊,求求你,先救我这一回吧!呜呜呜!
您也知道的,我家那颗儿...是个啥情况。要是我死了,他们娘母子,可就活不下去咧!”
叶小川依旧不语。
“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我!”
孙会计“噗”地跪在水中,冰凌一下子涌到他胸口位置。
“救我!叶知青同志,我、我交代我坦白!”
“上次,二十里铺养路段那个姓黄的,他故意刁难你们三十里铺饭店,这事儿,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滔滔洪水之中。
孙会计举手发誓,“叶知青同志啊,那件事,我在其中就是个跑腿、传话的,真不是我的主意啊!
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是脂米县城里的谢五科,是他、他搞的鬼!”
“谢五科的‘春雷’战斗队,瞅上了你们三十里铺大队的饭店,想来串联、想找茬。”
“然后他们会借口,‘三十里铺饭店到底服务谁’?从而和你们挑起大论战!
他们会和你掰扯。
‘三十里铺饭店,到底是在资产阶级的领导下,以赚钱为纲’?
还是‘以D支部完全领导饭店,彻底服务于广大工农兵’...然后试图让你害怕,逼你作出让步。
从此好让谢五科他们的‘春雷战斗队’,来接管饭店。”
濛濛雨雾之中。
跪在冰冷、浑浊的无定河水之中的孙会计,早已经泪流满面。
求生欲满满的他,如今只想着怎么活下去?
哪还敢隐瞒!
“叶知青同志啊,这件事情,我真的真的没咋掺合。”
“呜呜呜...”
“那个谢五科心狠手辣,靠山又硬,他姑父在省里,好像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大人物。
像我这种小角色,哪能进得了他的眼框框?
他、他只是答应事成之后,让我在饭店里当会计。
也好让我多领上一份工资....呜呜呜,叶知青同志,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呀!”
“噗——”
听他呱噪听的早就不耐烦了的叶小川,随手拾起一块石子。
手一扬!
石子“噗——”地砸在孙会计跟前一尺处,激起水花老高!
呛的正张着嘴巴说话的孙会计,“咳咳”的,连连咳嗽不止...
“啰噪。”
叶小川冷冷一笑,“什么谢五科、答六门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左右不过跳梁小丑,一只秋后的蚂蚱而已...蹦达不了几天的。”
如今是1975年。
其实在这个时期,上面正有意识的在开始转移工作重心,开始注重抓经济建设了。
继续搞大乱斗那一套,已经过时...至少,并不受上面鼓励。
但凡事,它都有个转变的过程,而不是骤起骤落,一下子就来个180度的大转弯。
有些时候。
这个转变的过程,甚至还会很漫长,期间肯定还会有反复。
谢五科那家伙,纯属没看清形势,还在那里上蹿下跳,使劲儿的斗这个、斗那个...
就像叶小川所说的:
那种家伙,注定就是秋后的蚂蚱,真还蹦达不了几天了的!
这就好比那些48年参加国军、50年拼命买房子、买大牲畜,58年使劲攒粮食,65年到处嚷嚷要求‘学术自由’的倒霉蛋...
那是做啥都不赶趟啊!
至于刚才孙会计说,谢五科想打算到三十里铺饭店来串联、企图搞武装夺权?
嘁!!!
那家伙恐怕不知道三十里铺大队,不仅仅只有饭店、粮食精加工这些集体企业。
而且还养着一支100来号,大部分由杜家庄子来的精装汉子,组成的建筑施工对吧?
只要那家伙敢来!
叶小川可不敢保证,那些杜家庄的亡命之徒?
会不会把谢五科的那支所谓的什么‘春雷’战斗队,给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吧?
谁给他妈的开展辩论?
大家都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