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7章
“是,主人。“柳孤城弯下腰去,正要用双手捧起地上的碗,绣花鞋却再次踩在他的背上。
“本宫有准许你用手么?”
越长风的套路并不难捉摸,她的话音越是轻柔,字里行间所暗示的意思便越是骇人。
而现在,她随随便便的一句问话,便是要他趴在地上,像狗一样舔食他的晚餐。
柳孤城低着头,这一次他没有回话,也没有动手。长长羽睫微微颤动,烛火摇曳之下抖动的影子刚好掩住了黑眸之中的层层阴霾。面前的景象渐变模糊,灯火忽明忽灭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暗卫营的“师傅"把清粥小菜放在男孩面前,命令他学着少家主的样子进食。男孩的眸眼里闪过一丝与"未来主上"不符的阴沉和不甘,师傅便一手把碗扫落地上,冷酷无情的道:“给脸不要脸的小贱人,让你做人你不做,那就做狗好了。”
壮硕的男人把为了保持和少主相似的身形而刻意控制生长的清瘦男孩轻易的踢翻在地。“给我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男孩一动不动,嘴唇紧抿,发出无声的抗议。带钩的铁鞭毫不犹豫地落在男孩伤痕累累的背上。男人一鞭挥下,手中用力向下一压,然很向后一拉,倒钩连皮带肉的拉起一块。
男孩嘶的一声,却很快便紧咬下唇,咬得唇瓣也淌出血来,却是死死的忍住了痛呼。
“小贱人,吃,还是不吃?”
又是一鞭挥下,冷硬的倒钩再次钩在被强行址开的伤口上。男人的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头上,用小男孩无法反抗的强硬力道一点一点的往下压去,直到小男孩的头埋在洒落地上的粥水里。“舔。”
梦魇中的恶魔男声变成了现实中的明媚女声,背上的脚已经挪开,越长风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脱了鞋袜,纤纤玉足悬在地上的粥碗上方,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
“你别欺人太甚……“什么三条规矩,柳孤城一条也不顾了,他合上眼睛,拳头攥起,咬牙切齿的从齿缝吐出这半句说话。柳孤城的状态明显不对,越长风猜她大概是揭起了男人内心深处某块疮疤,而且还是很深很痛的那种。毕竞,她的三堂课,在他身上戴上的重重“规矩”,对他比对婢仆甚至宠物还不如的对待,这一切的屈辱本来都不是常人可以承受,他却一一忍下来了,没理由直到现在才开始反抗。她大概真的触到了他的底线。
可是,支配者与被支配者的分别,本来就在于踩过底线这一件事上。被支配者还未来到底线便小心心翼翼的踮着脚步,对方一下眼色便战战兢兢的跪下请罪再膝行回去,甚至比本来还要退得更后,唯恐对方兴师问罪。而支配者驾驭被支配者,不但要踩过底线,还要毫不犹豫的继续深入,逼他退到墙角,还要侵占他仅剩的空间,杜绝他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可能,摧毁他的自我,给他一记鞭子一块肉,让他意识到无论是鞭子还是肉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利,那个无处可逃的人便会学会享受他的奖赏,并且为了那块奖赏而期望得到靴子,这就是人格重塑。
越长风把柳孤城脖颈上的金链狠狠往上一拉,勒得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她看着他无从遮掩的一脸不甘,玉足一点一点的往下踩去,直到完全浸在地上的张碗里。
玉足完全被粥水浸盖,本来几乎盛满的粥漏了不少出来,像当年那样满泻在地,不同的只是头顶的人。
不是那个他以为已经摒弃在二十年前的噩梦。而是他新的噩梦,偏偏还是他亲手求来的一个噩梦。
越长风把脚从碗里抽出,糊状的粥水还在趾缝往下滴着,她把手中金链稍稍放松,温温柔柔的笑:“是吃碗里的、地上的,还是本宫脚上的,柳郎自己选。”
“这是你在长公主府唯一的吃食了。"她轻蔑的脾睨着一脸绝望的男人。“柳郎不会绝食明志的吧?”
“毕竞,你并不想死。”
柳孤城的确并不想死。暗卫营、贫民窟、聚贤阁的日子他都走过来了,如果他每次不甘受辱便要以死明志的话,他也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次。尽管,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含羞受辱,和在他像阴沟里的老鼠窥探了二十年的女郎面前,是有着那样天差地远的分别。也许是因为他见过她给别人的所有美好,才更加难以接受她留给自己的只有最恶劣的那些欲望;而且,偏执如他还偏偏不得不为她一点一点的改变自己。越长风看似给了他三选一的选择,可是那根本不是选择。在脚上舔食最是羞耻,从地上舔食与他二十年前卑贱如地底泥的日子一般无异,所以他到底还是要从碗中舔食。
只是面头的精致小菜已经满泻,剩下的白粥又被支配者的脚所浸过,到头来比原来被迫承受的更加不堪,在这一刻却成了他最佳的选择。“奴选……碗里的。”
早已料到他的答案,越长风眼里带着施舍般的微笑,攥着金链的手抚上他的后脑。“吃吧。”
她低头注视着趴下去在自己脚边的碗里舔食剩粥的柳孤城,仿佛在真诚的为含羞受辱的俊美男人感到婉惜:“要是你一开始就乖乖听话,就不用作出最好的选择来吃脏掉的白粥了。”
“柳郎怎么就想不通呢?”
柳孤城默默无言,一口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