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咽了咽嗓子，说不出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就想要冲出去。跑了不过两三步，腰间不知道缠上一个什么东西紧接着巨大的力道，将她瞬间拉了过去。
“扑通一一”
铺天盖地的水蔓延，她不会水，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伸手攀附着东西起身。
挥舞间，不知撑住了什么东西。
手中是未知的滑腻冰冷，很像某种爬行动物。借着力道，好不容易出了水面。
沈窈怕兰衡像刚才对那个舞娘一般掐她脖子，在呼吸到空气的一瞬间，忙不迭出声喊着。
“阿兄，阿兄是我，咳咳咳。”
呛水的滋味不算好受，她呛咳着，眼尾鼻尖都泛起红。湿漉漉的乌发贴在身上，眼睛进了水，眼前一片模糊。兰衡手中动作倏尔停下，汹涌的杀意被他压下，他强迫着理智去看清，才发觉怀中的人真的是窈娘。
泉水深不可测，脚下什么都踩不到，沈窈慌乱的抱紧兰衡，努力擦去眼前的水意，急促的喘气让她上气不接下气。
“咳咳咳，阿兄，救我。”
在水中，她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依附于兰衡，这显然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兰衡来不及细想窈娘为什么会在这，见她害怕，双手抱住她，将人放在岸边。
看着她，兰衡嗓音有些艰涩和惊讶。
“窈娘你.…怎么会在这。”
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
后面这句话，兰衡不敢问出来，而是仔细盯着她的神情，想要洞悉她的内心。
沈窈好不容易才从呛水的害怕难受回过神来，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连带着睫毛都是湿的。
乌黑的眸子惊魂不定的看着兰衡，她声音有些结巴。“我，我也不知道，阿兄，你这是怎么了？”兰衡的状况显然很不对劲。
窈娘望着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担心和信赖，提起的心渐渐放下。他咽了咽嗓，努力压制着身体的异样，看向她的目光温和平静。“没什么，老毛病了而已。”
他以为自己语气如常，却忘了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男人赤裸着上身，线条紧绷，肌肉块块迸发，手背上，青色的经脉一寸寸凸起，极具力量感的身材，同时也昭示着他并不正常的反应。“这样啊，阿兄，要不我还是去给你叫药师来看看吧。”沈窈努力压抑着颤抖的身子，担心的说着。兰衡笑着安慰她，“阿兄没事，不用担心我。”他伸手想替她将鬓边的湿发拂开。
沈窈下意识躲避，察觉到兰衡的目光，她扯了扯嘴角笑着解释。“阿兄讳疾忌医可不行，我很快就回来。”甚至不等兰衡回话，她撑着手起身，就要去给兰衡请药师。不对劲。
“窈娘，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身后，兰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此刻却有种诡异的温柔，让她忍不住害怕。
湿漉漉的衣裙紧贴在身上，明明时值盛夏，此刻却冷得刺骨，让她忍不住发抖。
沈窈背对着兰衡，明知他看不见，唇角还是下意识勉强扯起笑容。“阿兄说什么呢，我能看见什么，不是阿兄说兄妹也要守礼知距离吗，阿兄自己说的话，怎么就忘了。”
沈窈咽了咽嗓，在兰衡面前撒谎，只觉心跳如擂。只是显然，兰衡并没有打算给她打含糊的机会。“你看见了，对吗。”
这次的语气是确定，阴冷冷的声音，像是锁定了猎物的毒蛇。让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未知的冰冷，柔软却又坚韧的触感，还有明明那么远的距离，阿兄却能将她圈住，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不寻常。
再加上她看见的那一抹游影。
就算是傻子，都能猜出来。
可她不敢戳穿，就只能自欺欺人。
“阿，阿兄，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说着，头也不回的加快了步子。
落在兰衡眼里就是害怕，是厌弃。
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攥紧，几乎让他喘不过来气。银色的瞳孔骤然缩紧，与蛇类一般无二的竖瞳，闪烁着森森的寒气。脑海中浮现出梁域说的那些话。
他不允许，也无法接受窈娘对他的厌弃和远离。理智一点点被兽性所吞没。
湿透了的衣裳滴着水，绣鞋早不知掉哪里去了，此刻的她无比的狼狈。可沈窈无心关心这些，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一步…两步…
柔软的尾巴无声无息的缠上她的脚踝，明明柔软不堪，却出乎意料的坚韧。与梦里一般无二的滑腻，能清晰感受到每一寸鳞片在她小腿滑行缠绕。胃里瞬间翻涌，大脑炸开了一般。
她想要挣脱逃离，可稍微一动，它示威似的再度圈紧，甚至隐隐往上攀爬。沈窈头皮都在发麻，所有感官被集中在了那一处，浑身都僵住了。身后，兰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让她颤栗。“窈娘，你想去找谁，梁域…还是玄青？”男人的声音温柔，似乎只是寻常的询问。
就像是暴风雨来前的风平浪静，总是会先诱惑人放下心弦，再毫不犹豫的给其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