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咏叹盛典的召开,他又大赚了一笔。
想到这里,阿克拉姆停下脚步,看着路边的一个摊位。
大量面黄肌瘦的底层圣光教徒在一个窗口跟前排起了长队——在从窗口领取到一枚撒着糖霜的纯白面包之后,欢欣鼓舞,感恩戴德的离开。
看着他们将自己的产品——那所谓的“甘馔”捧在怀里,像是捧着生命中最可贵的财富一样的神情,阿克拉姆简直快要压不住嘴角,憋不住笑声。
可笑之人,他们还不明白这份“免费”背后是多大的代价,还不明白自己毕生的努力与虔诚根本得不到他们的母神任何回应。
一群无知的工蚁,一群在炉灶里起舞的大米。
阿克拉姆的心情愈发的愉快,他沿着长龙般的队伍一路前行,在队伍的最末尾处,已经有人因为插队开始打架,有人因为重复排队爆发争执。
吵吧,打吧,在你们口口相传的净土里面,为了吃食而丑陋的暴露出人类最丑陋的一面吧。
阿克拉姆忍不住抬头大笑起来。
在走过一盏路灯下时,因为大笑仰着头,他并未看清道路,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人身上。
阿克拉姆下意识的肩膀发力试图晃倒对面如同小鸡仔一样弱小的人类。
随后他就被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甩飞出去将近一米远。
“嘶,呃!!!!”
“啊,抱歉。没伤到吧,这位先生?”
“妈的,谁,不长眼睛吗!!?”
阿克拉姆睁开眼睛,路灯的光很刺眼,那个撞到了自己的人背对着路灯的光看不清面容,只觉得个头很高大。
哪里来的蛮力,这是北部冻土的野蛮人吗?
一只宽大温和的手掌伸到了阿克拉姆的面前。
阿克拉姆并未接受人类的好意,只是嫌恶地一巴掌拍开:“滚蛋,别挡路。”
他正要起身,却感觉到自己甩出去的左手收不回来了。
就好像是卡入了山壁缝隙一样动弹不得。
“对了,问您两个问题,先生——您知道甘馔在哪里能免费领取吗?我的姊妹对这种美食很好奇。”
“自己去找,你眼瞎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是了,我第二个问题就是这个。您是哪位?总觉得您很眼熟……”
从刺眼的灯光中,一个张脸凑近了阿克拉姆,并不断地嗅探着。
阿克拉姆看到了那灰色的头发,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
灰发在人类世界里并不算个常见的发色,尤其,最近还有个灰发的家伙刚名声大噪过。
阿克拉姆单手把自己撑起来——因为视线的拔高,他看清楚了对面人的模样。
浑身的血液猛地开始加速泵压,他认出了那个人的脸。
“洛……”
嘭嘭,嘭嘭。
阿克拉姆能听到自己心脏在一次次地撞击他的耳膜。
眼前的画面简直让他无法相信。
“嗯?您想说什么?”
“不,我认错人了,你松手!”
阿克拉姆想要挣脱开对面的手,但对方分明只是区区人类,可凭着单手的力量就足以让他动弹不得。
站在灯光下,那高大的神父一只手捏着阿克拉姆的手腕,另一只手探入怀中,他掏出来一本小册子,并且迅速的翻阅。
那如同豹子一般的琥珀色眼眸不断在小册子和阿克拉姆的脸上来回跳动。
阿克拉姆认得那本小册子——魔王城的花名册。
浑身的血液在冰寒和骤热之间交替变温,阿克拉姆感觉自己的肠胃在啸叫,每一根汗毛在战栗。
自从魔王城陷落之后,每天每晚都在折磨他的噩梦画面浮现在眼前。
该死,该死。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手上,但阿克拉姆很清楚一旦让那个神父翻阅到后面几页,自己会面临什么下场。
如同蜥蜴断尾一般,阿克拉姆扯断了自己的胳膊,拼着一条袖子耷拉下来也不顾,低着头疯狂地向着人群最拥挤处跑去。
是的,在那张花名册上有阿克拉姆的名字。
虽然自己如今的模样,那个智商奇低的神父不可能从图画上认出他是谁,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不知道那个神父为什么没有死在帝国最强的杀人专家手里,不知道那个神父怎么找上了门来。
但他很清楚来者不善,自己根本不想看到他。
没关系的,自己的身份是教国的枢机主教。
那个神父从不滥杀平民,甚至伤人都小心翼翼,自己周围有那么多的人质,不怕的。
很快,阿克拉姆确认自己已经甩开了那名从不以速度见长的神父。
他恶心的干呕了一声,抬起断裂的右臂,瘪下去的袖子重新充盈起来,长出了一条胳膊。
该死,真倒霉。
钱已经赚到了,要尽快安排撤离的事宜了。
诺纹妲啊诺纹妲,你这没用的废物。
我本以为你这复仇的女神会向这杀害了你得力干将的家伙完成复仇,却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只是为了苟延残喘才逃走的。
到底是神界的懦弱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