帜,不出意外便是那萧孝友的座驾。
又过稍许,萧孝友的座驾驶入百步之内,缓缓停下,其后诸马车亦相继停下。
宋庠深吸一口气,提醒诸官员道:“诸位收敛怒气,莫要被契丹人抓到口实,反赖我大宋不守礼仪。”
说罢,他与庞籍率先迎了上去。
赵旸亦跟了过去。
而此时,萧孝友亦下了马车,领着数十名从使、侍从朝宋庠等人这边而来。
双方各行了数十步,在距数步的距离停下,随即,萧孝友拱手对宋庠道:“我契丹儿郎多骁勇难驯,不服管教,惊吓到贵**士,惊吓到诸位及贵**士,实在过意不去,待回去后我定好好训斥他们。”
宋庠、庞籍二人在听到“惊吓”二字时就已微微色变,待其说完,宋庠淡然道:“当年贵国进犯我大宋澶州时,兵马数十万亦也未曾吓倒我大宋军士,还被我大宋军士以八牛弩射杀贵国大将萧挞览,今日似贵国儿郎这般玩闹之举,又何谈惊吓?”
够损啊……
赵旸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宋庠。
对面,萧孝友面色一滞,其身后诸从使亦面露怒色,或有一名从使官冷笑道:“几十年前之事,也好意思拿来说……未受惊吓,何来澶渊之盟?”
宋庠面不改色道:“因我大宋真宗仁善,见宋辽两国交战二十余年,彼此伤亡无数,生灵涂炭,不任再见兵戈,故在贵方已知难而退之情形下主动示好,容忍退让,非是不能战也。……若不然,贵国当时为何迟迟未能拿下澶州呢?”
他故意加重了知难而退四字。
那名从使被说得哑口无言,另一人立刻又接上冷笑道:“五十年前尚能战,然如今却未必。……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三败尚在眼前啊!”
这话一说,宋国官员这边人人面带羞怒,毕竟这三战皆败于西夏,顺兵折将无数,乃是宋国近些年来最大耻辱。
庞籍寒声讥笑道:“我怎么听说贵国前些年亦败于西夏?本是要逼李元昊就范,未曾想却被其打地丢盔弃甲……”
萧孝友身后诸从使大怒,斥道:“还不是你南朝从中挑唆?!”
宋庠故作恍然道:“这位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萧尊使,昔日两国商定,若契丹能约束西夏与我大宋和解,则增二十万银绢为军旅之费,否则便只增十万。在那之后,西夏并不遵从贵国之意,故贵国一度集结重兵征讨西夏,奈何惨败,如此……是否理当退回我大宋多交付的十万银绢?一二三四五,正好是五年,五十万。”
此言一出,萧孝友身后诸从使更是大怒,纷纷开口,威胁、讥笑者皆有。
“我大辽为你南朝损兵折将,你等竟敢毁约?”
“若敢毁盟,便是重启两国之争!”
“今年贵国河北路发生好大事,我以为尊驾不应如此冲动……”
而宋国这边亦是输人不输阵,亦纷纷开口与诸辽国从使争吵起来,看得赵旸暗乐:谁说北宋文人对外软弱来着?嘴巴不要太硬哦!
可惜就是国防军力跟不上,空耍嘴皮子。
“诸位、诸位。”眼见双方要吵起来,萧孝友连忙劝阻。
而宋国这边,眼见宋庠、庞籍都被辽国使者惹毛,判鸿胪寺事、侍御史御史何郯,及监察御史张择行亦劝拦诸位同僚。
期间,赵旸瞥了眼毫无异动的那数百辽国骑兵,回头再一看己方禁军也并无异动,就猜到这事不会闹大,纯粹就是两国文官在嘴皮子较劲,或者说,是辽国使者故意营造紧张氛围,试图打压宋国文官的气势。
但很遗憾,今日带队的是宋庠与庞籍,他二人坐在枢密使和枢密副使的位子上,注定不会有一丝的退让与妥协,否则必然遭到台谏的劾奏。
果然,在萧孝友与何郯、张择行几人的劝说下,宋辽两方官员总算是渐渐停止了争吵,又恢复到了最初看似和睦的氛围。
随即,双方相约在汴京城下会面,便各自又坐上马车。
在目视那萧孝友坐上马车的期间,赵旸抚掌赞道:“两位相公言辞犀利,令我大开眼界,精彩!”
“在下可是险些吓出魂来。”岁数尚不及四旬的监察御史张择行抬手用衣袖抹了抹冷汗。
说罢,他似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赵旸。
其余随行官员看向赵旸的表情也有点古怪,其中侍御史知杂事李兑更是阴阳怪气道:“赵正言今日怎得如此冷静?老夫还以为赵正言会展现当日殿上才能,灭契丹诸使气焰呢。”
赵旸瞥了一眼李兑,也懒得跟对方解释什么,嗤笑道:“我自然有把握打灭其气焰……莫问,你的品级还不够资格得知,静侯几日吧,到时候让你开开眼界。”
“……”李兑气得吹胡子瞪眼。
“赵正言估计是注意到了那些契丹骑兵的动静吧。”庞籍笑着替赵旸解了围,随即疑惑道:“这事有些反常,以往若发生争吵,那些契丹骑兵必然会靠近威慑,此次怎得如此安分?”
宋庠若有所思,微微摇头,显然也是觉得怪异但又不知什么原因。
众人交谈几句后,便各自乘上马车,返回汴京城下。
片刻后,待两拨人来到汴京城下,张尧佐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