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心妍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遮住了她复杂的眼神。
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会为她挺身而出，更别说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
她一直被教导的是利用和背叛，而不是信任和保护。
“我确实不是瞿心妍。”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我没有名字，我只有一个代号，夜莺。”
林豪眉头微皱，但没有打断她。
“我不是什么向导，我的父母也不是什么荒漠专家。”
“我也根本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瞿心妍，不，夜莺的声音变得冷漠，“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暗影组织的训练营中。”
“你果然是暗影派来的”
林豪冷笑一声。
夜莺抬起头，眼中已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和活泼，只剩下冰冷和麻木，“没错，我是毒蝎从小培养的女杀手。”
“我从小就被她调教成为一件工具，一件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
林豪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她派我来接近你，目的是刺探你的情报，之后甚至要……”
“杀了我，是吧。”林豪冷笑。
夜莺直视林豪的眼睛，似乎已经做好了被他当场杀死的准备，“你太引人注目了，你的能力，你的医术，还有你要的那些草药，都预示你身上有很多秘密，毒蝎想知道你的底细。”
“那么沙蝎群和沙虫的袭击，也是你们安排的？”林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夜莺摇头：“不，那不是我们做的。”
“我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些事情。”
“毒蝎只是让我接近你，收集情报，然后等待进一步指令。”
林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你知道，我完全有理由现在就杀了你。”
夜莺苦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解脱：“因为我厌倦了。”
“厌倦了这种被当作工具的生活，厌倦了欺骗和伤害。”
“我的任务是骗你，可是我却发现我做不到。”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感情？”
“你和我以往的目标都不一样，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件玩物。”
“可你，让我感觉到了那种…关怀？”
“其实当我挡在你面前的那一刻，我其实很希望就这么死了。”
“但你不止一次救了我，你本可以丢下我不管，但你没有。”
夜莺的声音变得轻柔，“这让我意识到，或许还有另一种活法。”
车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林豪靠在车门上，目光深沉，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知道我来罗布荒漠的真正目的吗？”林豪突然问道。
夜莺点头：“从你离开苏家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直在监视你，包括你英雄救美的那出戏码，也是我们策划的。”
“目的就是让我有足够的理由靠近你。”
“毒蝎知道你来的目的就是藏宝图的宝藏，只是她不知道你怎么会盯的那么紧，她甚至都差点来不及做好准备。”
林豪点点头：“没错，我有手段可以直接追踪到毒蝎的踪迹。”
林豪的语气一缓，“我愿意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帮我找到毒蝎，之后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路。”
夜莺抬头看向林豪，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相信：“你…相信我？”
林豪实话实说，“不完全相信。”
“但我相信你挡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是真实的。”
夜莺沉默了很久，终于点头：“好，我帮你。”
“不是因为你给我的机会，而是因为我自己想要重新选择一次。”
林豪伸出了右手：“合作愉快，夜莺。”
夜莺神色复杂，最终还是伸出自己的手，与林豪轻轻相握：“合作愉快…林豪。”
夜莺犹豫了一下，“你还是叫我瞿心妍吧，原来的夜莺已经死了，我还是你偶然救过的那个瞿心妍。”
说到这里，瞿心妍脸色有些绯红，低下了头。
林豪点头，“好。”
“接下来，我们得找到毒蝎。”
“你能联系到她吗？”
瞿心妍肩部的伤势还未完全康复，稍一动作就牵扯出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咬了咬下唇，强忍着不适点了点头：“可以。”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探向背包，从一个隐蔽的夹层中取出一个微型对讲机。
这个装置不大，比火柴盒稍大一些，但做工精良，表面覆盖着一层特殊材料，看上去就不是普通货色。
“这是暗影特制的通讯设备，即使在信号最差的环境下也能保持联系。”
瞿心妍解释道，手指轻轻滑过设备表面，“我们每次执行任务，都会配备这种装置。”
林豪点点头：“你来联系毒蝎，试探一下她的大概位置。”
“你想怎么做？”瞿心妍问道。
林豪眼神一冷：“先了解情况，然后再决定。”
“不过无论如何，这次我绝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