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讨厌下雨天吗?”他慢慢松开手,眼神仍旧落在她身上:“那时候总觉得回南天和梅雨季很难捱,讨厌这里的下得没完没了的雨水,但后来在想也许是因为母亲不在,这座城市没有了那个我所牵挂的人,所以总觉得无法适应。”雨水慢慢变小,她始终没说话。
过了好半响,她在滴答滴答悦耳的雨水声里听见靳韫言低哑的嗓音:“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视线在浓重的夜色之中交缠,她总觉得潮湿的水雾将一切侵袭着,让她觉得一切都是湿漉漉的,指尖、心口,连同他们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深邃多情的眼却离她越来越近,他望着她,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一个缠绵的吻来。
薄夏心脏砰砰地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屋檐上落下来的水珠恰好落进她的领口里,传来冰凉的触感。
她霎那间清醒,借着要去买伞的理由融入夜色。雨水若有若无地下着。
夜晚潮湿的地面倒影着灯火,靳韫言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没忍住垂眼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风有些大,他单手笼着烟火点燃,知道那只容易被惊动的蛙蝶到底还是飞离了他的指尖。
直到烟草燃尽,烟雾中出现了熟悉的身影。靳韫言疑心是幻觉,微微仰着头,好半响才听见她的声音。薄夏将买来的伞递给他,嘴里还在解释着,说这儿不好打车,而且南桉的雨说不好待会儿又下了起来,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又为什么说了很多自己都听不清的话语。
那把伞却迟迟没有被他接走,她仰起头,看见他垂着眼睑看她,猝不及防地心跳又漏了一拍。
偏偏这么多年,他非但没有褪去颜色,还因为身上的成熟气质比那时候更有魅力了些。
薄夏只好将伞放在一边。
回去的时候她接到了靳韫言的电话,她小心心翼翼地将手机放到耳边,听见那头的声音夹杂着电流的嘈杂声,却又在深夜里格外清晰,他问她到了吗。她说没有。
靳韫言说晚上不安全,于是电话便一直没挂。一直到抵达目的地,雨又下了起来。
周围的世界太过喧嚣,以至于她连自己的声音也听得不太清晰:“我挂了,你回去也注意安全。”
她正准备挂断的时候恍惚间听见了他的声音,在那场初春的雨水中,她听见曾经仰望的那个少年在电话那头叫了她的名字。她的脚步顿住,听见他落寞的嗓音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一一“你说那时候,我为什么没能看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