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都是顶好的。顺子去箱柜里取了包茶叶来,打开捻了些茶叶在茶壶里,茶炉子早在他们进来时就烧着,顺子见水沸了,提水来注入茶壶中。叙白睇着他低下去双眼,笑道:“顺公公的病可好些了?”顺子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好是好了,只是管事公公不放心,叫我多养几日再回宫当差。”
“不当差,不知薪俸是不是还照发?”
“哪有哪样的好事,告几日假就罢了,停个把月的差,就扣个把月的钱,只放些粮。”
叙白看了看那茶壶,又问:“顺公公是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山西大同府人氏,幼时随娘投到京里的姨妈家,后来姨妈和娘都没了,只我一个人没出路,就净了身入宫谋条活路。”叙白眼见他将茶盅递到跟前来,点一点头,“顺公公在外无亲,那可有靠得住的朋友?”
“像我们这样次等的阉人,哪来的朋友?不过是和杂院里的公公们说几句话。”
“既断了月俸,又无亲朋支持,那敢问顺公公,你这几两银子一斤的好茶是从何处得来?可别跟我说,你往日就吃这样精贵的茶,也别唬我们是这杂院里的公公送的,我们可是要一一去核明的。”话还未完,顺子脸上已泄露两分慌乱,忙笑,“大人说这话,我倒不知该怎么说了,只怕说了大人不信。那包好茶,是我素日积攒的钱买的,生了这一个多月的病,我倒想明白了,省吃俭用的做什么,反正也无亲无故的,还不如自己吃好些用好些,起码自己自在。”
说到此节,庾祺却在长案前拿着那包药回首,“这么说,这些药也是顺公公自己买的?”
顺子忙去接了,将药收进右边卧房中,一面笑道:“生病了难道还不该买些好药?”
庾祺跟着走到那屏门底下,见他直把药包好往立橱里塞,不想手急了些,衣袖挂着里头一只木箱子,手一抽那箱子便跌在地上,只见从里头叮呤咣哪滚出来好些银锭,庾祺粗略一数,有近二百之数,又有两张银票,虽看不清具体数额,想来也不少。
叙白听见动静也歪头朝里头看,起身去拣起那两张宝钞,对庾祺抖一抖,笑道:“一张就是三百两。顺公公的积攒不少啊,按你每月二两银子的月俸算,即便不花销,也得攒个二三十年,我听人说顺公公进宫不过也才四.五年而已,有这些钱,不是偷盗了宫中财物,就是别处所得的不义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