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要跟姐姐定亲,那跟她就是同辈了,她该喊一声叔叔。可是哥哥跟他是朋友,这又要怎么论呢?王嗣年听见那声叔父却是呼吸一滞:“我有那么老吗?”他忽然停下来,赵明宜没站住脚,忽然就撞了上去。幸而她反应快,立马就回过了神,后退两步:“我,我不是故意的。“闭了闭眼。王嗣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跟上吧。”
要到哪里去呢。她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是她也不想回禅房看着祖母跟姐姐祖孙慈爱,那太累了。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了过去。她倒是想看看这人是如何神通广大,竞然要给她解签!王嗣年却是在坐到茶室的那一刻,发现她竞然没把他方才说的话放在心上。他说他在等她,可她根本没注意到这句话。坐下后,有许久一阵不曾说话。看着桌案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乳白的烟雾氤氲而上,他思量了许久,才借了今日这个机会过来。“你哥哥在辽东……境况不太好。“声音低而且沉。话闭,他眼见着那姑娘坐下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愣了很久一会儿,又站了起来。她方才是笑着的,白皙的脸上扬起盈盈的笑,却是一下僵硬了:“怎,怎么会呢?”
那双琉璃一般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类似脆弱的神情。就连声音都是很轻的,不复方才那样的轻快。
“我哥哥…他怎么了。“她胸口好像重重地堵了一块什么。像石头压在心上一样喘不过气来。心中早已涌起滔天巨浪:“他出什么事了吗?”王嗣年将那支签扣在桌案上:“叛王的兵马围了广宁城,粮草进不去城里…。…已经很多天了。”
消息一传回奉京,朝野沸腾。整个京城都好像笼罩在阴影里。其实不止这些,广宁被围后,辽阳也失守,叛王已经准备乘船南下了。陛下让人封锁了消息,所以北直隶各府都不知晓此事。她祖父肯定是知道的,只是可能不会告诉她。
“这就是你给我解的这支签吗?"她喃喃道。王嗣年抬头看着她,只见那双清透如琉璃的眼睛,眼泪像断了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她的发髻浓黑,头上插了两支玉钗,还有凤尾蝶的珠花。秀气的耳垂上戴了一对儿鲜红的小石榴坠子,摇摇晃晃。她好像也站不住了,身边的丫头去扶她,她却是推了开来,静静地坐到了椅子上。目光怔怔地,不断地摇着头:“不会的,我相信他。"眼泪还是无声地流了出来。越来越多,她都不擦了,只将头埋在自己胳膊里,轻轻靠着桌案。也是这时候,梨月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小姐,五姑娘过来了,您快些走吧。”
庭院中果真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高声喊着她。仿佛知道她一定在这里似的。
“我,我先走了。"她擦了擦眼睛,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多谢你,我今天回去会问祖父的,我先走了。“她不能被人看见跟他待在一起。眼眶擦得发红,她走得匆忙,王嗣年只来得及看她的背影。出了茶室的门,穿过花障,赵明宜才看见不远处那道淡蓝的身影:“五姐姐……她声音有些沙哑。
赵明湘才看见她,笑吟吟地走过来,却是目光往里探了探:“你在跟谁说话呢,我怎么听到了男子的声音?到底是谁啊?“她断定有人在里边儿,正要进去看看。
不妨被一道轻巧的力道压住了。赵明宜攥住了她的手,用尽了身上的力气:“姐姐,没有谁,你听错了。”
“是吗?那让我进去看看。"明湘挣脱了她,立刻往里走。小跑着进了茶室,才发现里头空无一人,桌案上连茶杯都没有。怎么回事?难道她的丫鬟看错了,根本没有什么人?赵明宜此刻的心,都快要沉到谷底了,才见里间没有人:“姐姐看到了吗?是你看错了。"她眼眶还红着,明湘问得细,她只说迷了眼睛。“我才不信你说的话,你就是个骗子!你跟你娘都是骗子!"明湘依旧不愿意相信她的话,坚信方才茶室是有人的,心口的气一下子涌到了头顶,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五姐姐,你在胡说什么?"明宜此刻正值无比焦灼,明湘却刻意来找她的麻烦,她也一下子怒了:“我母亲是你的长辈,你说话应该尊重些。”明湘却是幽幽地笑了笑:“你母亲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到底是她跟谁生出来的,还不知道呢!”
“赵明湘!"她忍不住了,立时呵斥她。
“你不信吗?不信去问问你娘,她心里有数!“赵明湘等不及回府了,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