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齿华九年一月
一场妖人闹剧终止于外力介入,宫城里敲锣打鼓地派人来请何清入宫见面。何清来不及解释太多,就出门去应付宫官,心底却少有地在感激宫官的打搅。
解愠变回人身,仍是气鼓鼓的模样。
“冷静下来了?"何润往边上石凳坐了,道:“其实尤顼也没完全骗你,何清确实和人皇家有点关系。”
解愠不甚信任道:“不用你说,等会儿我见到她们本人,就知道她们都有什么关系了。”
一般人根本逃脱不开她一双慧眼,她不但脑子聪明,眼睛也很灵慧!何润偏要说:“其实刚死不久的那个人皇是我娘,论起来何清确实是皇孙不假。”
解愠不信,她比寻常人修知道的只多不少:“姬彩虽然是个蠢货,但有点他没说错,人皇姬姓一脉修为寿命受限。这是初代人皇借凤凰之力,定鼎天下、划分九州时,当众许下的誓言,树妖就是见证者之一。你已经化神期了。”还是那句话,她更信任树妖。
何润道:“人皇有兼济天下的毕生宏愿,一如愚公移山,连子孙后代都囊括在内,不许解脱。天道回应了她的愿望,但不代表没有代价和期限。这个誓言的期限是五千年。”
解愠撇嘴道:“那你怎么说?擅自解脱了?”何润没办法不叹气,为齿华螳螂妖光记吃不记打的记性叹气:“你是真不记得二百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了?你在中古城吃了谁?”解愠陷入思考:“二百三十年前……
二百三十年前,中古城。
接受合欢宗的外来援助后,小螳螂的身体情况趋于稳定,老齿华也就不再严加看管,允许小妖偶尔离开招摇山林放风。妖修对人修聚集的中古城内有着天然的警惕,但小螳螂的好奇实在是太重了。
尤其那一日,中古城锣鼓喧天、张灯结彩,里外香气四溢,食物的味道都从城门的夹缝里飘出,钻进小螳螂的心底。但是,中古城写明了不让没学会化形的妖修进。现在想想,整个南州统共才几个妖修,绝不超过十指之数。连幻化之术都没学会的,还能有谁呢?中古城就差写明了不让小螳螂进了。不过,当时的朴实小螳螂没想这么多。
小螳螂在修习术法一道上疲懒,却异常聪慧,临到用时,稍微钻研了一下,就模仿路人给自己套了个小姑娘的壳子。最妙的是,中古城那天带孩子出入的人不少。小螳螂选定一个女人,摄住她的心魂片刻,就跟着走进城。
城内热闹非凡,街上还有花车灯车游行,全是孩子喜欢的鲜艳色彩和新鲜玩意。花车的最后,驶出一辆巧夺天工的精美车驾,里面还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
小螳螂一眼就相中了那个男孩,不知不觉地化作原形跟上花车,从镂空的车窗飞进去,和孩童打了个照面。
人类孩童对漂亮的昆虫会怀抱怎样天真又残酷的感情?小螳螂不会知道。
那一天只留下了混乱的记忆,到底是人手先扯上小螳螂晶莹透明的翅膀,还是小螳螂先向白皙粉嫩的手臂下口,飞溅而出的血液晕染红花,哭声盖过了欢庆的笑声……
人的尖叫和呼喊成了大街上的旋律,第一个打开车门的是凡人还是修士?先找凶手还是先找医师?
小螳螂什么都不在乎,扑扇翅膀从过分火热的氛围中抽身而去,还未消化完全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虫身。
阿…前所未有的美味,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下一个猎物了。小螳螂醺醺然朝家的方向飞,半路撞上一只手,骨肉匀称、有力如虎的手。刹那间,她飞出千百里,翅膀失去了作用,甩得又高又快,但她感觉不到疼痛,也不知道自己在受伤,砸断了数十颗大树,再落进土地。再之后,小螳螂醒来时,看见的是老齿华幻化的人形冷着脸在给她治疗,旁边的树妖聒噪地在说些什么故事,狮子大开口的城主和受胁迫的小虫。一切像是她做了一场下山的梦,好像做了什么事,但老齿华没有责怪她,树妖一如既往地絮叨。
所以,解愠不太记得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解愠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和何润说的:“这也不能怪我呀,我是记得以前啃过中古城城主,被揍了,我娘去捞的我,但是我哪里记得住之前的小孩是谁啊,人都长一个样子。”
从那以后,解愠就认真练了幻术,因为中古城从那时起改用修士守门了。何润笑了笑:“那天我也在中古城。我是作为皇子巡视九州境况,阿晖和阿彩对南州很好奇,就跟我同行。阿彩好动、爱俏丽,中古城城主就安排了花车供他玩乐。谁也没想到最后差点让他送了性命。”人皇公子在出事,中古城人修当场炸开锅,一边想方设法地救姬彩性命,一边满城找真凶。城主亲自出手,以神识锚点,搜遍全城才逮住小螳螂。姬彩濒死之际,人皇亲自通过传送阵到合欢宗,请合欢宗修士出手救命。后来,合欢宗的医修跟随人皇到中古城,虽然情况紧急,但城主出于礼仪,还是让人演奏了《南风歌》欢迎人皇驾临。
人皇的孩子金贵,小螳螂背后也有妖。1
老齿华出山捞小螳螂,两方谈判好几十天,期间树妖和医修缝缝补补把姬彩救活了。
看在姬彩确实半死不活的份儿上,老齿华松口答应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