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不对,什么叫筠哥儿的武功全是花拳绣腿?筠哥儿的武功是我教的,他的身手怎么样,我这个做师父的能不明白?要我说,整个金陵能打得过筠哥儿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晏守仁叹了口气:“你要带筠哥儿去荆州,也不是不可以,让他在军营里打打杂、跑跑腿,可别真让他上前线。我只有筠哥儿一个儿子,你膝下也只有安哥儿,大哥,你也是做父亲的,应该能理解我心里怎么想的。”“你应该也听说了,最近我给筠哥儿定了一门亲,是刘宗正家的姑娘,皇后娘娘的亲侄女,相貌端正,人品也好。本来还指望着他成家能收收…晏守仁一想到今天在刘家颜面尽失的事儿,就忍不住头疼,扶额道:“结果那小子不愿意,硬是逃了,本来他的名声就不好,又是我们晏家失信在先……刘家就把这亲事给退了”
晏守川哈哈大笑:“哦?怎么不干脆让筠哥儿入赘呢?”晏守仁猛地一拍桌子:“你你你,你真是荒唐!让筠哥儿入赘,亏你还是他大伯!筠哥儿再怎么不肖,他也还是晏家的长子,怎么能去入赘?!”他真是后悔死了,当初宁可花重金,从外头给晏澄洲请习武的师傅,也坚决不能吃晏守川这棵窝边草!
晏筠说话的调调都跟他一个样!
晏守川笑完,又长叹道:“二弟呀!亏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人经典,若是晏家真的因我倒了台,旁人定是唯恐避之不及,哪有闲心心向晏家伸一把援手?”晏守仁脸色铁青:“我又怎会不晓得?!如今陛下春秋已高,早已不复当年那般热衷于战事。这些年,陛下有意裁撤武官,一一削减驻守边疆的兵力,一是北雍近年安分,二是害怕武将坐大!成为割据一方的藩镇!你晏守川首当其冲!当年,晏守川也还算识相,发现风向转变,便主动以旧伤发作,身体不适的理由主动向皇帝请辞,将荆州刺史的职务让给了下属霍邈,自己则回了京城任职。
这次北雍发兵的消息,其实早在十天前就已传到了金陵。而皇帝之所以按兵不动,迟迟不派兵增援,其原因在于晏守川川。荆州北接北雍,西攘巴蜀,东护淮南,又把控着长江天险,位置不可谓不险。
晏守川在荆州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名望极高。现任的荆州刺史霍邈又是晏守川的心腹,让晏守川领兵,无异于放虎归山。一个晏守川,就已经让皇帝忌惮至此,他又怎么会允许晏家再出一个晏守川一样的人物?
晏守川心里如同明镜一般,他负着手,在晏守仁身旁的交椅上坐下。“二弟,你心里,其实并不相信我吧?”
晏守川苦笑道:“我知道,你和陛下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我在荆州,搞前朝藩镇割据那一套。”
若是晏守川击退北雍兵后,在荆州拥兵自重,自立为王,皇帝难免不会拿留在金陵的晏守仁一家开刀。
正是因为如此,晏守仁才会想让晏筠同皇后的侄女结亲。“至于筠哥儿,筠哥儿七岁的时候,我就开始教他习武,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他是我侄子,我待他,跟待安哥儿,也差不离了。”“我知道,你们让筠哥儿读书,也是为了筠哥儿好,怕筠哥儿走同我一样的老路。可是我看着筠哥儿,就跟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他跟我一样,不喜欢读书,就喜欢练武,你们逼他,这么多年逼出效果来了吗?”“你们非要逼着筠哥儿做他不喜欢做的事,除了让筠哥儿更加抵触读书外,没有任何意义。这些年筠哥儿成日在城内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你们以为他就真的是个纨绔吗?二弟,筠哥儿不是没有上进心,那是因为金陵城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啊!”
“之前陛下忌惮武人,是因为日子太平了,不用再打仗了。而现在形势不一样了,北雍又开始往南边发兵,陛下虽然年事已高,但热血犹在。北雍以为南邺打不动了,又想来触我们的霉头。我晏守川忍不了,陛下更忍不了。不然,陛下也不会冒着风险,让我领兵增援荆州。”“二弟,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北雍一直未断过南伐之心,这次只是来试试我们南邺的深浅。不管陛下愿不愿意打,南邺和北雍迟早有一场大战。到那时候,你还能说,筠哥儿将来没有用武之地吗?”听完晏守川这长长一席话,晏守仁沉默许久,终究还是做出了让步:“让筠哥儿跟你去,可以。只是……
晏守川笑:“陛下那里不用担心,我会专门为筠哥儿请一道旨,让陛下准我带他去见见世面。”
晏守仁睨了他一眼,“我不是担心陛下,我是担心老夫人!老夫人最疼筠哥儿,要是她老人家晓得,你把她的宝贝孙子往战场上送”晏守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确实,要搞定老夫人,他还要费好大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