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许的虹桥,光彩射目,曜日映山!
于虹桥之上,立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大的那个。
是一名身形高大魁梧,身穿古朴麻衣,须发浓密的英武大汉。
而小的人影——
若陈珩在此。
便能够一眼相认出。
此人正是他从浮玉泊周遭那场天魔大潮中,曾救护出的那名肥圆童子。
而也正因那群天魔暴起作乱,乌泱泱阻了四下的生路。
陈珩才不得不和卫令姜做联手,两人也因此才相识——
“东斗前辈,勿要焦急,我方才占了一卦,去算陈珩的去处,却只得了个混沌蒙昧之相,想来应也是中乙剑派的乔真君出手,遮去了陈珩身上的天机。”
此刻。
见肥圆童子时而摸头,时而抓脸,颇有些坐立难安的态势。
英武大汉见状不禁哑然失笑,规劝道
“前辈不妨先歇息一二罢,有我在操持这件‘烛地桥’,并不必太过忧心。”
“只是陈珩师兄既已被遮了天机,我们又该如何去寻他?”
肥圆童子老成地叹了口气,以手托腮,道。
“你若是称呼陈珩为师兄,那我又该怎般唤他?真是全然乱套了……”英武大汉听了此语,心中不禁连连摇头。
不过他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只道
“他自出离地渊后,若想去往谯明峡,必是要去往担山府乘坐六宫大海船,以避风浪之苦,我等只需前往担山府,便可于半道截住他了。”
“哦?”肥圆童子听了后,眼前霎时一亮,连连点头
“好办法,好办法!你脑子果然要比我好使一些!”
“前辈说笑了。”
英武大汉苦笑一声,将手一拱。
而见肥圆童子这般上心急切的模样。
哪怕他胸有城府,心中还是不禁生出了些羡慕之意。眸光闪动。
这肥圆童子乃是玉宸派的一件道器,其名唤作“东斗六阳葫芦”,为派内的威灵道君所有。
而想至陈珩。
这个区区南域道脉内的小修,居然同派中的一桩道器结下了交情,能够令道器为他做奔走之事。
而这便也罢。
更令英武大汉惊异的。
竟是连自家的道君老爷,亦都对这南域小修,鲜明流露出青睐意向。
似是这般的殊待。
他平素间连想都不敢作想……
正当英武大汉心绪起伏,激荡难安之际。
他腰间一枚明黄玉圭忽得颤动了起来,发出几声嘹亮清鸣,他探手将玉圭拿住,起意念一察。
只霎时之间。
脸色便微有了些变化。
“东斗前辈……我等不必前往担山府了。”
片刻后。
英武大汉忽得掐了个法决,将脚下的“烛地桥”停住。
他看向一旁的童子,摇头道
“阴差阳错下,已是寻到陈珩的行踪了。”
“这是何意?”童子懵懂问道。
“他如今身处于宵明大泽,正在玉宸派之内!”
“哈?”
童子双眼猛得瞪起,大吃了一惊。
……
……
待得起了灵坛,设摆香案后。
英武大汉将一枚符诏恭恭敬敬取在手中,念诵几句祷词,便将其掷在空中,只见煌光一闪,伴着雷鸣火电,当即便于空中浮现出了一派葱茏景象。
冥冥深谷,树木郁郁——
矮胖的老樵夫将身倚靠在一块大山石畔,以箬笠遮面,似是在闭目假寐。
而在他左手处的草垛上,摆着一把短柄小斧,斧刃处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斑驳豁口,又平添了一种古朴厚重之感。
英武大汉见了这一幕,反而不敢开口了,屏息静气。
然后还未等他悄悄撤了法坛去。
矮胖樵夫忽伸了个懒腰,将搭在脸上的箬笠一揭,笑盈盈起身。
“适才在梦中去了虚皇天一趟,虽未能见得那位大神王,但虚皇天用来宴客的酒浆,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呵!”
矮胖樵夫咂咂嘴,似回味了一番,才看向童子和英武大汉
“怎么,寻我又有何事?”
“通烜老爷。”
童子上前,忙望空行了个礼,将头一低。
“老爷,是陈珩——”
英武大汉躬身,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便被通烜摆手打断。
“若是欲言陈珩已身处在宵明大泽中了,便止住罢,此事我尽知始末,无须再多废舌。”
“那,老爷……可要我同派中的几位上真通个讯息?消了误会?”
“他都进了我派,还怎能够脱离?已到嘴边的肉若还可溜走,那便是我的无能了!”
通烜笑道
“再且,你可是我的守山力士,你若出面了,派中的人必也会知晓这确是我的意思了。
那时,必然是个诸真悚怖之相,要将陈珩敬之畏之。
似是如此,怎还能起到磨砺的功用来?
我之所以青目陈珩,便是因他那死中求活的秉性,甚得我心意!常言道,惯子如杀子!在他真个成道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