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里潮得瘆人,那潮气直往骨头缝儿里钻。吴一林抱着青岚剑,像团缩成一团的刺猬,蹲在石台上。他耳边还响着掌门师伯那歇斯底里的咒骂,那声音像鬼抓挠铁皮,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黄泉河的水幽蓝幽蓝的,跟鬼火似的,看着就瘆人。水声潺潺的,里面还夹着些细碎的哭号。吴一林一听这声音,腿肚子就转筋。这哭声太熟悉了,幼年山匪屠村时,他躲在衣柜里,听见母亲呜咽,就是这滋味儿。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间的玉佩,玉佩暖呼呼的,跟有生命似的。他顺势望向河里倒映的曼珠沙华,那花蕊里的幽冥碎片闪着光,竟跟玉佩一个调调。
“九心归位……”&bp;吴一林念叨着玉简上的警示,眼神扫过洞顶的血色花朵。一朵曼珠沙华突然哆嗦起来,花瓣间冒出的黑雾,竟凝成母亲的虚影,伸着染血的手朝他晃。
“一林别怕……”&bp;那虚影一张嘴,吴一林浑身血液都快凝住了。这是母亲临终前的声音不假,可带着幽冥教的尸气,听着怪渗人的。他狠狠咬住舌尖,血腥味一冲上脑,瞬间清醒。心知这是黄泉河的幻象,专门勾人魂儿的迷心术。
青岚剑在掌心烧得发烫,剑格上的&bp;“心若向阳”&bp;四个字泛起微光。吴一林心念一动,剑光一闪,母亲的虚影&bp;“啵”&bp;地碎成黑雾,掺进河水里。
他定睛一看,石台上刻着半圈咒文,正是《灵枢手札》里的&bp;“破妄诀”。他照着记忆运转灵力,指尖在咒文上一划拉,洞顶&bp;“轰”&bp;地降下一道光束,照亮了河对岸的石殿。殿门上&bp;“黄泉秘境”&bp;四个鎏金大字,虽已斑驳,但气势还在。殿前跪着个穿青岚宗旧服的骷髅,怀里抱着的玉匣,正跟储物袋里的幽冥心主晶哼唧着共鸣。
“前辈……”&bp;吴一林嗓子冒烟儿似的喊了一声。骷髅突然抬起头,眼窝里的幽蓝鬼火直跳,腰间挂着青岚宗初代掌门的&bp;“山河令”。吴一林脑瓜子一激灵,想起宗门禁地的记载,初代掌门和黄泉老祖曾联手封印幽冥心,莫非这骷髅是守护秘境的先辈?
骷髅慢吞吞地抬手,指向石殿里的九道石门。门上鬼面纹各不相同,其中一道纹路,跟掌心尸毒青斑一模一样。吴一林吸了口凉气,心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咬咬牙踏进黄泉河。
河水看似平静,他脚刚沾水,就像被千万只鬼手撕扯。衣摆瞬间被染成幽蓝,刺骨的寒气顺着经脉直往丹田钻。吴一林咬紧牙关,运转《青岚诀》,抵御寒气。
突然,他瞥见河里漂着无数透明的魂火,每簇魂火都封着一段记忆:青岚宗弟子和幽冥教教徒同归于尽;黄泉老祖分幽冥心的画面;还有他幼年在山脚捡的蓝光石头,竟然是碎片之一!
“原来母亲一直知道……”&bp;吴一林心里一沉,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石头时的眼神,“她让我往东跑,是想让我投奔青岚宗……”&bp;河水突然剧烈翻腾,漩涡凭空出现,把他卷向河对岸的石殿。
骷髅在他上岸瞬间化成飞灰。玉匣&bp;“咔嗒”&bp;打开,露出半卷《黄泉秘典》,首页就是他体内青斑和石门纹路的对照图。
九道石门无风自动。吴一林走向对应的石门,指尖刚触门扉,记忆碎片&bp;“呼啦啦”&bp;涌入脑海:演武场小师妹偷偷塞伤药,里面竟藏着克尸毒的灵草;陈师叔处理药人傀儡时,对着心口&bp;“壬”&bp;字叹气;掌门师伯书房的山水画,竟是幽冥教总坛地形图。
石门&bp;“吱呀”&bp;打开,门内是圆形墓室。中央石台上供奉着残缺石碑,上刻&bp;“黄泉老祖传承之地”,碑前骷髅握着骨剑,剑格&bp;“何惧黄泉”&bp;与青岚剑&bp;“心若向阳”&bp;拼成一联。
吴一林伸手握住骨剑,剑身清鸣,与青岚剑呼应。石碑浮现小字,记载百年前真相:青岚宗与幽冥教本为同源,初代掌门与黄泉老祖曾是师兄弟,理念不合后分道扬镳,又联手封印幽冥心,九块碎片由两派守护。
吴一林突然明白:陈师叔是青岚宗卧底,临死前&bp;“别信白衣”&bp;指掌门师伯投靠幽冥教,“禁”&bp;字是让他封禁祭坛阵眼。
密室顶部传来摩擦声。吴一林抬头,掌门师伯的脸出现在洞口,鬼火一照,表情扭曲得像恶鬼:“小崽子,进了秘境就能逃?初代老儿设的九道石门,每开一道消耗一块幽冥心碎片力量,你身上的主晶快被吸干!”
话音未落,洞口落下淬毒弩箭。吴一林挥剑格挡,骨剑与青岚剑相触瞬间,竟形成防护罩。他想起石碑的话:“双剑合璧,可破万邪”,抛出青岚剑,骨剑紧随其后,两剑相交爆强光,震碎弩箭。
掌门师伯惊呼,胸口鬼面玉开始龟裂。吴一林趁机冲向另一道石门,用骨剑刻破阵纹,第二道门应声而开,里面藏着幼年丢失的幽冥心碎片。
黄泉河水势暴涨。吴一林收起碎片,发现主晶更亮了。他回头望向石碑,终于明白自己的使命:集齐碎片,重新封印秘境,斩断幽冥教阴谋。
突然,洞口传来小师妹的呼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