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实在是太贵了,她没办法再为他买一模一样的礼物。
她沮丧地低下头,失落地开口:“对不起,湛兮,毁了你的生日。”沈修齐一下提高了声音:“欺,我不许你这么说。”今宵茫然抬眸,第一次听他对自己说“不许”,感觉很奇妙。是用那种宠溺的语气下严肃的命令,严肃被宠溺冲淡,叫她有些许如释重负之感。
她为毁了他生日宴而内疚,也为他丢下一家人来找她而忧虑。还没见到他家里人就先留下一个不太好的印象,她为此倍感压力。沈修齐这时候是真后悔,他明明很心心疼她今日备受煎熬,又偏偏说些不着调的话故意惹她内疚。
罪大恶极。
他收紧怀抱,重新带她靠在肩膀,掌心抚过她单薄背脊,也认真地告诉她:“生日年年有,今宵不常有,若是将我这二十九年的生日放在一起看,只有今宵最尽兴。”
拿她名字大作文章,今宵听懂了,却还说:“听不懂,你这人讲话太绕,我都被你绕晕了。”
沈修齐这便撑着她腰肢与她对视:“那我说点儿直白的。”今宵还懵懵的,却已经听他说:“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今宵,你有想我吗?”
今宵觉得自己有时候很迟钝,有时候又很敏锐。就像现在,她能敏锐感知沈修齐说这话的情绪,却又迟钝到不知该作何回应。
好似他今夜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句话,只要将思念准确传达,为她受多少累都值得。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卧室接他电话,北国风雪声呼啸,她觉得自己对他没有思念,就算有,也只是一点点。
这时候想来,原是挟着思念的风雪得要花些时间才能南下至此,得要花些时间才能将她彻底席卷。
有想他吗?
真要叫她回答,她应该会说:“有且不止一点点。”可她没有说。
她将视线垂落,瞧见他腕表上的指针就快转到十二点。突然想起厨房还放着个纸杯蛋糕,她答非所问地开口:“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沈修齐有一瞬迟疑,他怕这时候将她放开就再也抱不到,他舍不得松手,可到最后也没拒绝。
今宵怕过了时间,一得了自由就立马起身开门朝厨房小跑过去。沈修齐本想跟过去看看,又怕打扰到她做自己的事情,只好独坐在原处等她回来。
厨房的灯开了又关,她的脚步声渐近,伴一缕摇晃的烛火,照亮院中枯败的落叶。
沈修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匆忙起了身迎到门口。直到确认是她捧着蛋糕与烛光走来,他才伸手灭掉书房灯光走出去迎她。吹了一整天的风在这时候突然变得很安静,像是老天也不愿与她为难,只叫她能平平稳稳走过这段昏暗的路。
迈进书房,她着急地问:“还没过时间吧?”沈修齐将门关上,抬腕递到烛光下,距离十二点还有一分半钟。她又心急如焚地开口:“你快许个愿吧。”插在蛋糕上的银色蜡烛只照亮他们面对面的狭小空间,烛火在她眸中跳跃,一簇变三簇,凝神对望时,他又感受到那种突然跌进棉花糖的虚幻感,轻盈柔软到让人忘乎其形,会错以为这是什么人间天堂。他突然不想顺势而为。
他说:“我不想许愿。”
今宵问他为什么。
答案并不难想象。
“因为从未被实现。”
她说万一呢?只要许下了愿望就总有实现的机会。他仍摇头。
似乎是从未见过像他这般难缠的人,她兴致大减地问:“那你要如何?”这是她今夜第二次发问。
同样的一个问题,早在她第一次问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回答:“我要挟恩图报。”
话音落,烛光灭,腕表指针刚好重叠在十二点,纸杯蛋糕上的银色蜡烛往一侧歪斜。
她还保持着仰头看他的动作,刚好方便他将吻往下落。唇瓣相贴的那瞬间,被她握在手中的纸杯蛋糕忽然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