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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6)

第35章第35章

不知何故,商月楹就这般将话问了出来。

明知爹爹宁可为她罢官,阿娘宁可为她烧了这间宅子,也要叫她后半生平安顺遂的活着。

她觉着自个就像花圃里精心养护的花儿草几,尚能承受住的风雨都大抵被养护之人抚散过,哪怕瓢泼大雨,砸在身上根根发疼的刺,经由那双手拨弄后,再落在身上,也顷刻就变得绵软泛痒,轻飘飘的。她头顶有大掌遮风挡雨,那,他呢?

他的寥寥平原,又有何人踏足,何人离去。有些事情已成既定,她即便听爹爹阿娘的,及时抽身,又焉知能全须全尾撇开干系?

他蛮横霸道,殿内求亲,一席只喜欢她的言语传入坊间,闹得满汴京都晓得。

哪怕她跑远,逃开,阖家回嵊州,岂知会不会被当作软肋钳来,对他威逼利诱。

届时,她若一朝变成笼中雀,如何再展翅高飞,如何再肆意盘旋。她商月楹对此等虚无缥缈的仓皇思绪厌恶至极。她不要做被他人裹挟的玩意,不要做他人弄权的牺牲品。不闻他张不张唇答她,商月楹捏紧他的袖摆,仰面正视他的满目惊诧,“你想不想替外祖父报仇,想不想替你的眼睛报仇,想不想.……她紧抿两片红唇,绷成一条薄薄的红线,平复呼吸,再度开口:“想不想,为了我,将所有对你我有觊觎之心的人,都击退?”言语一落,就觉身子再度被拥紧。

伏在她腰后的手掌轻轻发震,他像淡然承受了此事,却又忍不住在她面前俯首宣泄。

一些个暂未理清的思绪在心内兜兜转转,商月楹索性不再搭理,两条胳膊不复沉重,轻盈往他腰间揽,往他肩背轻抚。是啊,城外玉泉寺的禅师语调空灵,曾讲,肉体凡胎,不过浮浮沉沉,七情六欲仿若凡胎根茎,硬拉强拽将其在尘世扎根。他与她一般无二,不过寥寥众生一角。

他又怎能不恨。

商月楹一时泄去与他感同身受的愤然,无意识将他安抚,将他包裹。却忽觉肩头滴落一丝滚烫,商月楹一霎无措,哑了声,半响方道…你别哭。”

薛瞻再起身时只余羽睫泅湿成一把扇,窗外淅淅洒洒落雨,他却在窗的这头沉静将她望着,只觉她仿佛兜兜转转想了许多。眼眉那样柔软,白皙透粉的双腮不复以往羞怯神态,却柔和得紧,连他都忍不住弯了眼,最终握起她的手,泄出一丝拂开心神的笑。这样好的她,他又如何不视若珍宝。

薛瞻敛了心神,一把嗓很轻,却又笃定极了,“只要你愿意,我便想。”雨仍落着,沉闷得紧,挥散不开,屋内的一对男女却在彼此窥不见的角度,不自觉将撇下几瞬的唇高高扬起。

后腰酥麻绵软,商月楹轻踩他的膝,小声道:“抱得够久了罢?你干嘛呀,还不将我的鞋寻来!”

薛瞻终是松了她,旋身往床侧的角落走,捡起那只消失已久的绣鞋,并拾过榻脚的另一只,复又行至她身前,捉起她的脚腕,把鞋一套。双足得了踏实感,商月楹忙操他的肩,自顾旋裙往铜镜前站。歪着脑袋左瞧右睇,她小声咕哝道:“你这编辫子的手艺,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薛瞻立在她身后垂眼瞧她发间的蝴蝶兰发簪,不免扯了唇笑,轻轻应声。“歙,有件事,我在心里想了许久了,能不能问问你?"商月楹拂裙坐在圆杌上,对镜瞧他。

薛瞻:“夫人尽管问。”

商月楹不与他客气,直接又颇为尖锐地启声,“若说害婆母离世之人是倪湘,你留她一条命,是不是暗自打算着,要如何报复她,才算痛快?”薛瞻稍稍点头,未否认。

却见商月楹踌躇稍刻,忽问:“也许是因我是女子,心思细腻了些,我总觉着,倪湘的胆子没那般大。”

她复又将那日应章兰君的邀去侯府、倪湘听及他处置下人一事立时仓皇了神色的事细致说与他听,道:“我就是想,她兴许对婆母有过妒忌,有过恨,但若她能悄无声息了结婆母的性命,她不应是那等神色。”言罢,她稍稍一顿,又补充道:“倘若她谋害婆母,求的是个什么呢?她若求个正妻之位,这几年过去,也该往上爬了。”她窥一眼薛瞻的神色,倒像,正妻之位她坐不得,与其说她没那心思,不如讲,是有人不叫她坐。”

薛瞻倏而明白她的意思,眼眉稍敛,眯眸分析道:“夫人是说,母亲当年的药被调换一事,兴许另有人在捣鬼。”

商月楹不大确定,但仍点点头,“薛如言是倪湘的命根,且说薛如言此次春闱未能上榜,可在春闱前,你又岂知她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姨娘身份会替薛奴言蒙羞,岂知她不想当正室娘子。”

“可她迟迟未有动静,公爹哪怕那般偏心薛如言,仍未想过将她扶正,“她愈往后讲,愈发觉着此事分外吊诡,“这便是最古怪的地方。”“公爹与倪湘都对薛如言百般呵护,婆母已离去几年,论庆元官律,他扶正倪湘也无妨,可,究竞是为何?”

方问出口,商月楹蓦然瞪圆两个乌眼,提着嗓猜测道:“我曾听阿娘提过几句,讲外祖父大义舍身,婆母得陛下庇佑,若倪湘始终未能上位,会不会是公爹因着陛下的缘故?”

一个更惊诧、更罔顾纲常的念头在她心内冒尖,她难掩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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