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是正经生意人吧,好像也不太像。说他家中有后台吧,我上次便问过虎子,说是家里做生意的,没听说家中有高官。真是奇了怪了。”
她见过的客商不少,南北往来,有不少都寻到漕帮来搭船运货,还有与罗家谈生意的,要说精明不少见,但要说天不怕地不怕,却极为少见。生意人大多谨慎多疑,精明能干,想惹事的不多。“我想起来了,邓英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随时准备出门惹事。"想起数次相见,邓英的眼神,林白棠终于有了贴切的形容:“还是那种可以被官府抓起来的祸事。”
方虎本就是个鲁莽的性子,要是再跟这样的人长久相处,着实让人担心。陆谦也见过邓英,不过很快便入京赶考。听林白棠提起邓英,他从她话中捕捉到一点信息:“我进京之后,你这几个月也见过邓英?”林白棠还特特扳着手指头算了一回:"……他还跑去家具店给家里未嫁的妹妹们订了三套家具,中间也去过好几次,真要算起来,还真没少见。”正因为见过的次数多,她便能管中窥豹,略微察觉到一点邓英的脾气秉性。“他去你家的店里订了三套家具?"陆谦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他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林白棠仔细回想:“没说过,客客气气,说跟虎子是好兄弟,让我唤他邓大哥。他如今可是我们店里的大主顾,瞧在银子份上,我自然也是礼数十足。”陆谦叹一口气,小声嘀咕:“只怕你礼数十足,让人心生误会。”“什么误会?“林白棠只听到后面俩字,正要追问,方虎已经揣着银子出来了,大踏步走了过来,将一把银票递给他:“银子太占地方,我全都换成了银票,你数数。”
此刻外面天色渐暗,陆谦接过来顺手便塞进袖中:“我回家数也不晚,还怕你骗我啊。”
三人在巷子里分开,各自归家。
方虎无债一身轻,回家之后不免向父母炫耀:“谦哥的银子也还完了,咱们家如今也不欠外债了。往后阿爹阿娘便等着享我的清福。”曹氏已经许久不曾出门接生,有时候也去大肉铺子里干点活儿,见儿子这副模样,便道:“等你阿翁一年守孝期满,咱们家也该给你相个媳妇了,等诸事妥当,也差不多彻底出了孝期,到时候也好成亲。你自己赚了银子可别乱花,都攒着娶媳妇。”
“谦哥都不急,我急什么?"方虎大大咧咧坐了下来。曹氏却急了:“谦哥儿考中了探花,将来可是要当官的,他的亲事自然要慎重。咱们家过了孝期,便能成亲。只要合你心意,又不必讲究什么门第。”说到这里,她深深瞧一眼儿子,猛不丁问道:“你从小便喜欢跟白棠玩,谦哥儿将来要当官,必然要娶个官家姑娘,如此说起来咱们家跟林家倒是门当户对,要不娘找媒婆提亲,给你把白棠娶回来?”方虎自己倒有些傻愣愣的:“娶白棠?”
听起来似乎没问题,可只要想到林白棠头头是道的口才,许是她跟陆谦呆久了,也沾染上了说教的毛病,此时竞浑身有些不自在:“可别!白棠跟谦哥一样爱教训人。小时候我还能跟她玩到一处,现在她教训起我来,可是一套一套的。”
曹氏大喜:“那不正好。你就像那没笼头的野马似的,整天不着家,多个白棠管着你不更好?往后我也能少操点心。”方虎一听,顿时急了:“娶个媳妇跟娶个夫子似的,天天管着我。我又惹不起白棠,往后哪有好日子过?"忙忙起身要走,被曹氏一把拉住:“你再好好想想啊。”
为着脱身,他连忙敷衍:“行行行!我回房好好想想啊,你容我多想两天!”
曹氏这才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