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心痛
燕翎发觉周遭多了许多监视的视线,她每每出了帐子,总会感觉若有似无的视线落了过来,她感到恶寒,却不解其意。直到询问谢崇青,“桓胄为了防止我们懈怠派遣了不少死士暗卫,若是我们有一分不对便当即斩杀。”
燕翎后背冒出涔涔冷汗:“河道何时才能修好?”“工程已经快尾声了,不过就算浚凿成功,按照这个季节,船只也过不去。”燕翎惊诧:“什么意思?”
“秋冬雨水稀少,水位低落,就算疏通河道,以这个季节的雨水届时也不会顺畅渡过。”
谢崇青看起来很是一副从容笃定的模样。
燕翎一点就通:“所以你对桓胄的话才说了一半,你并未保证粮道能够一定畅通无阻。”
“还不算笨。“谢崇青点了点她的眉心。
燕翎恍然大悟:“就算引水入渠,没有足够的雨水水源迟早会干涸。”“而且桓胄刚愎自用,他忽视了北羌有一猛将,虽因立场而被打压,但晋军逼近,绝不会坐视不管,枋头之战未必会顺利…”枋头
桓胄带领队伍在前线杀敌,北羌被惊动后派遣了所有的兵力抵抗,北羌兵力虽不如桓胄,但却如谢崇青所言有一猛将。桓胄对这个慕容冲虽有了解,但却并不放在心上,慕容冲虽悍猛,却也不过是未及弱冠的小儿,不足挂齿。
直到战事焦灼,久僵不下。
谢崇青与燕翎已经与部下们行至枋头与桓胄汇合。军帐内,桓胄一身血气地掀开帐子入内,燕翎陡然对上了他的视线,心头发寒。
那双眸中中带着阴狠、杀伐,沾染了无数血气才筑成了气势,甫一进来视线便好似坚硬丝网一般缠了上来,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河道修得如何了?"桓胄走近询问,他嗓音微哑,还带着战后的余奋,似一把未还在嗡鸣的刀。
“河道已经疏通成功引水入渠。“谢崇青淡淡道。身旁的将士以眼神给了桓胄肯定的答复。
“好,太好了,如此便能确保粮草无误,与北羌长期作战。”桓胄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谢崇青的肩膀:“兰渊啊,过去那些旧事我们不提了,待此战得胜,日后你我富贵何求。”谢崇青淡笑:“兄长的话,兰渊向来奉为圭臬。”河道疏通解决了众人心头的一大麻烦,作战的士气也勇了很多,枋头之战已经僵持了好些时日,桓胄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打算绕至羌人后路火烧他们的粮草,而后再趁乱杀入。“荥阳那边如何了?“谢崇青叫元彻打探了那边的战情。“桓叙拿下了谯、梁二地,只是仍在荥阳外徘徊,荥阳石门乃北羌腹地,坚守的兵力良多,不若若是强攻还是有一战的可能。”谢崇青一身白衣悠然泡茶,白衣闲闲散落在坐榻间,气态出尘好似隐居的名士。
“把消息透露给慕容冲。"他摩挲了一下杯盏,淡淡道。“是。“元彻心头微微一惊,也被这一步险棋而震动。他说话时未曾避着燕翎,燕翎心头颤了颤,恍惚间她对谢崇青的智多今妖又有了新的了解,也庆幸自己没有与他为敌:“你要切断桓胄的粮草补给?“嗯。”
“北伐虽是众望所归,但决计不是现在,若是能借此削弱桓胄兵力,再好不过。“谢崇青看着舆图道。
燕翎反问:“那少师认为何时才是好的时机?”谢崇青瞥她:“快了。”
燕翎不懂他这句快了是何意。
前线仍旧在作战,谢崇青却带着燕翎在军帐附近转动。草场苍茫,夕阳西斜,昭示着今日又快过去,烈烈寒风吹着二人衣袍震悬,燕翎头上裹了一块纯白色的布绸以作兜帽,绕至颈子,遮住了下半张脸来挡风。
风拂过她的眉眼,那双如江南春水一般的眼眸此刻充盈了软润。谢崇青突然有很澎湃的心潮涌上,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意。“那日你问我,为何要选择与他对立。"他突然开口,燕翎回身看他,静待他言。
“你想到了吗?“谢崇青凝视着她,清淡的视线突然有了温度和焦点。他的眼眶中向来放不下其他人,总是很漠然,漫无目的,唯独在床第间可窥得一点动容。
燕翎低下了头斟酌揣度。
“不许说漂亮话。"谢崇青阻拦了她又要说一些看似圆滑的话来粉饰气氛。燕翎有些莫名,不懂他意。
她总不能直说是为了男子那天然的占有欲罢。忽而重的风声如同他的心跳,快要溢了出来,他眸色沉沉,忽而为她的迟钝生了恼怒:“你当真感受不出来?”
听到他的质问,燕翎茫然抬起了头。
他对上了她茫然不解的视线,沉沉喟叹,而后缓缓牵着她的微凉的手,放在了胸口:“它在为你而跳动。”
隔着衣袍,温热身躯下的心跳声又重又有力,一下下,忽而加速,快要冲破胸膛,把这滚烫的热意递送给眼前的女郎。燕翎眉眼舒展,双眸瞪大,对上谢崇青的漆眸,仿佛要被他眸中的漩涡吸进去。
很含蓄而隐晦的一句话,但燕翎如何听不懂他的意思,但她不敢相信。明明目的达到,可她却没有一丝开心。
谢崇青眉眼柔和了下来:“殿下,我从未有过如此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时候,你懂吗?”
燕翎唇角扯了扯,眼神闪烁:“谢郎说笑了,我不懂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