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克里夫摘掉手套,卷起袖口,从后把她环入怀中。“我本来对死既不害怕,也没巴望着死。但自从找到了乐趣,我必是要维持体格强壮,生活有节制的,也不会再去干冒险的工作。"耳侧漫过凉意,“贝拉,我可不能死在你前面。”
小臂肌肉线条绷紧,带着她的手拖住铜管,右臂轻弯,将她手指送入扳机扣中,硫磺的气味混着他身上那野性的气息,令人发蒙。“贝拉,知道为什么安抚政策,是暴乱分子的子女进厂么?”“看来他没告诉你。“他托住qiang身,带着怀中人转向镜面,令她看清二人的姿势,“那场暴乱,一六骑兵团从切斯特急行军抵达后,对那群蚂蚁实施了三纵队冲击,所有暴动分子全部被捕,伤了十几个,”将手中之物抬于她脸侧,冰冷的铜管贴着皮肤,“三人,当场击毙。”微眯右眼,带着她对准镜中人的腿,恶劣地笑看着镜中的蓝眼睛,语气魔鬼一样的阴冷,“想逃的,就打断这里。”“你疯了!希斯克里夫!”
贝拉使劲挣脱,身后人却像铜管上所刻的荆棘般,以绝对体能,死死禁锢绞缠住她。
“希斯克里夫!这个距离会跳弹!就算没有,残余动能也会致伤!”全不顾她的吼声,控着她左手拉开保险,机匣里燧石和火镰摩擦,生出火星,药仓点火。
右手带着她一起扣下扳机,怀中人粗重的喘息声中,镀金钢轮转动起来。咔哒。
空膛。
身后人轻笑一声,松开她,抬手蹭掉她脖颈上的冷汗,“看吧,绝对火力面前,连胆大的你都害怕贝拉,他们能翻出什么浪!”被松开的人深呼吸着,手摸上工作台的美洲短斧,完全不给他反应时间,斧刃已穿过空气带起风声,楔入了镜面,霎时爆烈的脆响迸发。碎镜飞溅瞬间,她被一个坚实的臂弯搂向怀里,一刃镜片划过那环着她的,青筋隐现的小臂,血珠溅在她白皙的脸上。抬眼回望那惊怒的灰眸,语气很淡,“这种玩笑,下不为例,希斯。”大
二月湿寒。
晨间浓雾笼罩着深灰砖墙,地面覆着霜,谷地的风刮过,带起融雪,恍若雨丝。
希斯克里夫指着工厂外墙的涂鸦,问被他揪着后颈的男人,“你画的?”那男人还算高大,却立刻地求饶了,说了一连串的不得已。“你们这群小丑孬种,真是喊口号第一名!”他脾睨那摇尾乞怜之人,嫌脏一般松了手,“滚,下次再抓到,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希斯先生,有你的信!”
他猜忌地看向出来叫他的艾伦。
“画眉山庄的。”
艾伦先进了办公室,等身后人晃悠进来,才从桌上拿出信递上。坐在办公桌对面沙发的贝拉,抱着凡尼,观察着看信人的脸色。“凯瑟琳要生产了?"轻笑一声,“看来是的。”希斯克里夫渡步到她面前,目光望着她,带有压迫性的专注。“我去么?”
“当然希斯,你当然可以去。”
逆光下他眉骨垂直的阴影,愈发幽暗,绷紧的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拉起她的手,将一个冰凉之物放她掌心,再令她握拳。等他出门后,贝拉才展开手掌,是地下室的钥匙,铜柄上阴刻着一朵小玫瑰花,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艾伦,你也去照应一下,千万盯紧了接生的人,要注意卫生。”“小姐,我劝您收起您的善心,当年老林惇夫人坚持要把她接到画眉田庄去。以至于他们都被传染了热病,在几天之内,相继逝世了。“她顿了顿,豁出去般,“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这样的人与其活着让周围人受累,给大家增添痛苦,还不如死了的好。”
贝拉轻咬着唇角,“耐莉,如果凯瑟琳死了,希斯克里夫能直挺挺躺她坟头上,"手上摸着乖乖的凡尼,“像一条忠实的狗那样死去,那我不会强留凯瑟琳的命。但问题是,即便她是他生命的全部快乐,她死后,那个魔鬼还是会活下去的,甚至会活得挺久,只是会变成一条乱咬人的疯狗。”她叹出一口气,“耐莉,你觉得到时候这条疯狗,最先攀咬的,会是谁?”大
礼拜日,是二月来唯一一个晴朗日子。
可到了傍晚,天气和风向就又变了,下起了淅沥沥的冷雨,混着雹子颗粒。画眉山庄的院子里,草都被埋到碎冰下面了,一点鸟的声音都没,树上好不容易抽出的一点芽,也被打得发黑。
女主人的卧室里,也不比窗外好多少。
床上的人正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床头那人,咒骂着,被掐住的人蹙着眉毛。
“你多壮实啊!希斯!我死后你还打算活多少年呢?你会忘了我的!等十几年后,也许只需要几年,你说起我,就会变成'凯瑟琳.恩肖,是的,从前我是曾爱过她,曾因失去她而感到痛苦,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因为在那以后,我又爱上了别人,比爱凯瑟琳恩肖更爱!”
那眼睛里是狂野的,渴望报复的恶意,“不行!我要一直揪住你!你必须和我一起死!”
“凯西!你别只揪着我一个折磨吧?!把你害成这样的人,是我吗?是你自己的虚伪!还有你旁边这个懦夫一样,把你照顾成这个样子的丈夫!"他想要扒开那钢爪一样尖利的手,“你怎么不去折磨他,不拉他去死!”“你不愿意和我一起死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