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下来一个纸箱,长久没开封过的表面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胡桃赶紧伸手想要接过去,被他一个侧身躲过了。“太多灰尘了,我来吧?“胡桃担心这些灰尘会影响他的心情。明明之前考虑过随便找个男生帮自己搬一下就好了,结果当她出去问谁有空帮忙的时候。佐久早反而摆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尽管还是那副淡漠的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胡桃感觉他就是在委屈,所以,根本没办法拒绝,而他也是率先走到自己跟前。
胡桃伸手欲接的瞬间,他忽然弯腰将纸箱坠地放下,闷响迟缓地传来,佐久早就着蹲着的姿势抬头看向她:“去开窗。”储物间的穿堂风裹挟着初冬的寒意,佐久早的卷发被吹得凌乱。胡桃望着他发梢粘附的蛛网残丝,心里又有些膨胀又有些心疼,明明是最爱干净的孩子。“下次这种事情我找古森或者黑……"她话音未落,佐久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顾不得说话,这里灰尘太多,赶紧伸手抓住他的手拽起他,得先去外面才行,结果没拽动,反而把她拽了个趣趄。
诶?
胡桃疑惑的回头,佐久早下半张脸被口罩遮住,额发随着窗外的风微微飘动,抬头的瞬间只能看到他因剧烈咳嗽而泛红的眼尾像被梅子汁浸染的雪。交握的掌心被他攥的更紧,胡桃也蹲下来,另一只手掌无意识贴上他后背,咳嗽的声音还在响起,少年绷紧的肩胛骨如振翅欲飞的蝶,在手掌下汩汩而动。
“要不要先出去?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胡桃看着他的咳嗽逐渐平缓下来,放在后背上的手也收了回来,眼神不自觉盯着头顶发稍上黏连的蛛丝,没忍住,伸手。
这是她第一次碰触到佐久早的头发,触感和自己想象的一样,软软的、毛茸茸的,有些像小枣的毛。
蛛丝缠绕黏连,沾到手上的触感很奇怪。
下一秒,手腕突然被他抓住。
胡桃感觉被碰触到的肌肤像是通了电,酥酥麻麻。小时候影山很乖但是很呆,有一次两个人待在影山爷爷家的老宅子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玩积木,大人们躺在廊下吹着穿堂风,两个人也不嫌热躲在和室,和室里有一方小小的电视,比客厅的小很多,但是小孩子好像就是这样,喜欢钻在特角嘎达里,做着自己幻想的白日梦。
突然影山说:“这里有好玩的东西!”
胡桃也好奇地蹲过去看向影山指着的地方。“这不是插座吗?"小小的胡桃从小就被教导过不可以把手指插进去,会死掉的,但是小孩子不理解什么是死掉,也不知道为什么插进去会死掉,但是乖孩子总是听话的。
“嗯嗯!"影山点点头:“不用把手插进去,你放到这个边边,就会有奇怪的感觉。”
于是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感受那种奇妙的酥麻感。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通通被喷了个狗血淋头,还被扣了一个星期的零用钱,从此以后胡桃知道了那种奇妙的感觉。现在那种感觉以另外一种方式袭来。
“我们两个不应该靠的这么近。"回过神来的胡桃提醒了一下,尽管她也带着口罩,但是感冒可不会因为口罩就能挡的严严实实的,总能找到缝隙钻进去。“嗯。"佐久早松开了攥住的手腕:“我来就好。”“好!"胡桃露出的眼眸弯了弯。蹲在一个距离他稍稍有些距离的位置,看着他不顾陈年灰尘打开纸箱,翻出教练要的档案材料。明明很嫌弃,但是还是不顾灰尘来帮自己。好可爱啊,圣臣。
进门的一瞬间,玄关的感应灯亮起,胡桃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喊奶奶。“奶奶!!我好像要感冒了!体温计呢?”老式的体温计被压在舌下,好在体温正常,但是一下午的时间鼻音越来越重了。
等训练结束放学回家的路上,暮色中的冷风格外细密,三个人通通带着口罩围巾,她攥紧书包带缀在两个人身后。她不敢靠两个人太近,一路上,隔着至少一米的距离落在他俩身后,搞得古森时不时就要回头检查一下,她还在不在。王牌和守护神对于春高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胡桃很害怕会传染给他们两个。奶奶端着她最讨厌煮好的姜茶从厨房出来,和姜茶一起送过来的还有感冒药。
她盯着药片锡箔板上圆鼓鼓的药丸,思虑再三,一口闷掉了。等吃完饭回到房间,佐久早line传来了新消息。【可爱:怎么样?有发烧吗?】
胡桃盯着自己新改的备注,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慢吞吞的想起,这是佐久早啊。
【kurumi:没有发烧,吃过药啦!应该明天就恢复了!】【可爱:嗯,那就好。】
结果晚上的绘画练习还没画完,她就感觉脑袋越来越沉,浑身没力气。一开始以为是太困了,放下绘画板,乖乖躺回床上准备睡觉却越来越冷。是暖气开太低了吗?胡桃迷迷糊糊地想,
暖气出风口的嗡鸣化作蜂群在颅腔内振翅,嗡嗡地惹人烦,睡得迷迷糊糊很不安稳,听到这样的声音更是烦躁。
奶奶端着水和药推门而入时带进的微小风流让她皱了皱眉头,老花镜链扫过她滚烫的额头:“胡桃?”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但是眼皮怎么也掀不开,嘴巴也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烧的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