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面露难色,他看了姜棠一眼,上前小声禀报:“惠妃娘娘在外面求见。”
听完,姜棠脸色也难看了,抠在桌面的指尖隐隐泛红。
这是知道她在此,来跟她较劲的吧?
想把她揪走!
永昌帝只是轻一抬眸,他满不在意,“她来,你着急什么?”
“是,只是……”赵公公小心应答,话语间吞吞吐吐。
他自然不该着急,只是惠妃怒气冲冲的样子,只怕来者不善啊。
姜美人近日得宠,等会儿陛下为了她不见惠妃,对方一生气,受气的还是他们底下人。
永昌帝也知惠妃来意,见与不见他都没什么所谓。
便随口说道:“先让她进来吧。”
“是。”赵公公退出去通传。
姜棠咬咬唇,实在不想被惠妃找茬,内心忐忑着。
很快,惠妃踏着强势的步伐而来。
永昌帝依旧坐那练字,姜棠体贴的在旁边伺候,二人和谐如藤月。
惠妃见了,胸膛的火气直往外冒。
却还是规规矩矩行礼,她板着一张脸,“臣妾给陛下请安。”
永昌帝一心书写,只略微抬眼看了下惠妃,不咸不淡道:
“昨夜不是让你待在宫里好好养病,又过来做什么?”
在惠妃听来,这是陛下对她的关怀体贴,心里甜滋滋的。
脸上不悦缓和些,她娇羞道:“谢陛下挂怀,臣妾已然大好。
近日新得了一只青檀紫毫笔,臣妾知道陛下喜爱习字,特来献给陛下。”
她说着,身后的老嬷嬷跪上前来,将手中的长盒打开、呈上。
一只极昂贵的毛笔出现在他们眼前。
笔杆选用年份悠长的青檀所制,上面刻有山水图案,笔两端镶嵌着金箔,连笔尖也选取的野兔背颈处紫色硬毛制成。
往往上百只野兔,才能制出这么一只笔,十分的难得可贵。
而这笔的价格,也够寻常百姓吃十辈子精米了。
永昌帝不见喜怒,他仍是淡淡看一眼,话中有话道:“惠妃有心了,刚好孤在习字,你便送来这样上好的笔。”
惠妃十分欢喜,她眼底流露着情丝,大方道:“陛下不嫌弃,臣妾便欢喜了。”
姜棠看呆了眼,寻思惠妃果然胸大无脑。
(不是姐妹儿,你听不出狗皇帝在阴阳你啊?)
(他这边刚练上字,你立马过来送笔,傻子都知道你有眼线吧?狗皇帝在警告你呢!)
永昌帝冷笑,心想姜棠倒是会听,不过阴阳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指阳刚之气?
继不行之后,开始说他没阳刚之气了?!
永昌帝还真是很在意这件事。
那边,惠妃一副刚看到姜棠的模样,略显意外道:“呀,姜才人也在啊?妹妹实在是不起眼,本宫还以为是哪个宫女,差点没认出来。”
说完,她捂嘴轻笑,嘲讽意味满满。
姜棠装听不懂,她呆呆行一礼,没多搭理对方,“见过惠妃娘娘。”
惠妃却揪着不放,她走近几步,继续夹枪带棒说:“不,该叫妹妹为美人了。
妹妹晋封太快,本宫还不太习惯,这也是妹妹走了大运,旁人怕是一年半载也难以晋封。”
姜棠被整无语了,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你这也太嚣张了,狗皇帝虽然不行,但他还没死啊,你就这么当他面说他嫔妃?)
(知道你家里父亲和哥哥屡建奇功,可权势也不是这么用的,藏锋懂不懂?不然你早晚……算了,你本来就要死在狗皇帝手上。)
永昌帝眸光一闪,整颗心沉到了底。
他是忌惮惠妃娘家,一直想找个机会敲打下,可还没来得及行动,姜棠就又知道了?
她,到底是何来历?
决定留姜棠为妃后,永昌帝曾让人调查过,她只是一介孤女,因模样端正、干活利索而被招为宫人。
家世相当的清白,并无特别身份……
想着,姜棠心声再起:
(俗话说打狗……不对,不能这么比喻!反正就是这么侮辱自己的嫔妃、狗皇帝能忍?)
(他能忍我都不能忍,忍得了这口气就不算个男人!等他出面解决吧。)
永昌帝嘴角一抽,清楚自己是不能再默默看戏了。
不然在姜棠的心里,自己更加‘不行’。
可还没等他开口,惠妃又是做作一笑,诧异道:“姜美人站在这儿,不会是在为陛下研墨吧?”
永昌帝一个冷眼看过去,暗藏着警告意味,“有问题吗?”
前方,老嬷嬷察觉到了陛下的不耐烦,赶紧冲她家娘娘使眼色。
奈何惠妃实在太忘我,根本没发觉、也没看到。
“陛下~”惠妃拖长了尾音,她一副撒娇的样子,嗔怪道,“您也真是的,姜美人是宫女出身,平日都只做粗活,哪会这些精细的。
这不是为难人吗?”
永昌帝放下了笔,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口气也不掩盖了:
“你一来,不是送笔就是对姜美人没话找话,孤还如何静心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