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求生的意志了。
对于这种可怜的自戕的人,姮妩总是抱有最深切的同情,可是如果这个人是谢长陵…
姮妩就茫然了。
他好像跟这些词,一个字的边都沾不上。
所以他为什么要死呢。
姮妩被推上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地跑着,她的思绪也摇摇晃晃起来,一路上她弃马行舟,又抛舟登车,如此反复,终于被接到了安全的一处宅院。打扮朴素、等候多时的玉珠立刻扑了上来:“小娘子可还好?”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姮妩有几分恍如隔世之感。赶车的车夫跳下马车,摘去斗笠,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他轻嗤了声:“由大司马这般护着,她能有什么事?”
姮妩听到谢长陵的名字,犹豫了下:“他……会怎么样?”少年嗤声:“你还记得关心大司马啊,我以为你巴不得大司马被锉骨扬灰呢。”
玉珠高声:“盛清!”
少年神情倔强起来:“怎么,我不能说吗?大司马受了多大的委屈,所有人都骂他乱臣贼子,谢家逼他,王家也逼他,有谁在乎过他匡扶社稷的真心?”姮妩:“什么?”
她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谢长陵能跟匡扶社稷四个字牵扯在一起。少年用责问的口气道:“连你都不信?大司马真是白保你了。”他生气地拧身,三两步跃上高墙,顺着墙沿飞走了。姮妩目瞪口呆。
玉珠安慰她道:“别看盛清脾气凭大,但他对大司马最忠心,别担心,他会回来,继续保护你的。”
姮妩道:“我不是在意这个。"她想了想,道,“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玉珠摇摇头道:“玉珠只是一介婢女,主子究竞在做什么,玉珠并不知晓。”
玉珠带姮玩安顿下来。
这个宅院不知是谢长陵何时置办的,反正在姮妩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落在了她的名下。
再加上谢长陵给她准备的那些银票和细软,姮妩完全可以在这里衣食无忧地安度余生。
但姮沅终究不能安稳,因为谢长陵一直在纠缠她。谢长陵临死前的模样,说的话,终于在姮妩的反复恍惚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说他本来放弃过的,可是那日,她将他错认成了谢长明月……姮妩很想说谢长陵活该,明明是他非要强取豪夺的,抢来的能有真心心吗?姮妩边骂着,绝不肯将谢长陵的死去怪罪在自己身上半分,可是,谢长陵的死因终究成了一团迷雾,而人固有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让姮玩很难彻底放下谢长陵,于是她又要不禁去思索谢长陵的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盛清照旧天天往外跑,白日里几乎看不到人影,等到夜间才会臭着脸带回来一些消息。
他从不和姮妩交谈,那些消息都是玉珠去问来,转而告诉姮妩。皇帝闯入大司马府,果然在书房的多宝阁里找到了行军布防图,皇帝以谋反之罪要抄王谢的家,两家自然不肯,谢七老爷索性拿起谢长陵留下的虎符,号令三军。
可是三军看到那虎符,却齐齐卸甲,道,大司马一直教导他们,他们是大周的兵,应当效忠陛下……
谢七老爷目瞪口呆。
失去了兵权的谢家很快就束手就擒,全府上下几百口人银铛入狱。消息传出,朝野哗然。
谁都知道这些军队都听从谢长陵的号令,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话,无缘无故卸甲缴械,这只能说明谢长陵或许真的是个忠臣。再想想平日里骂他的那些乱臣贼子的话,大家都颇为不自在,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信的,嚷嚷着阴谋论,非要看三法司当众审问谢长陵。可没人知道谢长陵的下落。
小皇帝闭口不谈,谢家被收押入狱,王家还在垂死挣扎,想拿手里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