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办成了吗?”
朦胧中听到一个苍老却又尖细的声音在说话,语气里尽是急迫。
“应该是死了。我拿沾了水的棉布在她脸上捂了好久,怕是已经死透了。”
说话的是个男声,声音里还有些颤抖,带着些许后怕。
“哼,一个好吃懒做的赔钱货,养她这么多年白养活了。”
又是那个尖细的刻薄声音,就像是粉笔划黑板一般难听。
吴月棠迷糊中听到这个声音,心里都抓心挠肝的难受。但这个声音却是十分陌生。
不行...有点呼吸不过来了...好难受...
吴月棠感觉到自己呼吸不畅,就像是缺氧了一般,心跳随着缺氧逐渐加快,脑子也开始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
唰的一声,吴月棠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动作之大身下的床板都被摇的吱呀乱响。
门外原本还在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不一会,那扇摇摇晃晃的木门就被大力踹开了。
吴月棠此时还坐在床上,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整个人还在愣神。面前的屋子里全是破烂木头做的家具。
甚至有些桌椅都已经缺胳膊少腿,都用石板在下面垫着了。
吴月棠低头看了看面前那张粗棉布,是刚刚从自己脸上掉下来的。她伸手摸了摸,是湿的。
她转头看向冲进屋子的几个人,总共冲进来六七个人,为首的是一对老夫妇,身后站着两对年轻夫妇,和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
吴月棠皱眉看着他们,特别是那个老妇人满脸的震惊和害怕。
霎时间,整个屋子没有人说话,时不时传来几声倒吸声。
吴月棠手拿着那张湿布,从床上下来,走到几人面前。
“这张布,是你们盖在我脸上的?”
话音刚出,吴月棠心里一惊,这声音怎么这么稚嫩,正在迟疑的时候,老妇人开口了。
“你!你怎么还没死!”
她充满破茧的手指指着吴月棠,愤恨的质问着。
吴月棠望过去,还没打算说话呢,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到了她面前,将老妇人挡在了他身后。
“棠儿,这件事情是我做的,跟娘没有关系,你有什么气你冲我来!”
吴月棠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怎么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
“这不关大哥的事,都是你,天天在家什么活都不干,吃的还比猪多,咱家又不是富裕人家,哪能养得起你。娘之前想着说个亲让你嫁出去,结果就你这名声和口碑,几个月过去没有一个媒人过来说亲。”
一旁的另一个男人说话了,看清他的面容后,吴月棠傻了。
这人右眼角有一道斜长的疤痕,皮肤黝黑,头上还喜欢包个布包。这不是自己刚刚才看完的小说里的吴家老二吴勇樵吗?
刚才他们喊自己...棠儿?
棠儿?吴月棠?吴家最小的女儿?最废物的那个?最后因为太胖掉河里死掉的那个吴月棠?
周围人看着面前的吴月棠没有说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靠,穿书了!”
消化了一会,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的吴月棠小声嘀咕了一声。
随后转过身面对着面前的众人,呼出一口浊气,开口道。
“我知道了,这事跟你们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我会改的。”
语气平静且淡薄,没有人能从这句话里探出她的情绪。
倒是吴家老爷子有点惊讶,这小妮子平时一点不顺心就要闹得鸡飞狗跳,今天这是转性了?
“棠丫头,你就一点不怨我们?”
吴守田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甚至手里的烟杆儿都不香了,被他收了起来。
“怨不怨你们都改变不了事实,不是吗?与其怨你们对我的所作所为,还不如自己改变来的更快。”
说着吴月棠,视线穿过众人,看了看屋外已经泛白的天空。
“行了,别堵在这里了,还要干活不是吗?”
说完,吴月棠就从人群里挤了出去,走到院子的角落里找了个背篓和一把破旧的镰刀,就往门口走了去。
“小妹这是咋了?”吴家最小的儿子吴智耘有点没反应过来,看着已经走远了的背影,还在念叨着。
“哎呀,你快去跟着她,免得她又在外面惹什么事端!”
吴老婆子立刻反应过来,推了推吴智耘,催促他赶紧跟上去。这丫头虽然现在这么说,但是到底能不能改,谁知道呢。
好吃懒做了十来年,哪有那么好掰正过来。
大媳妇周玉兰和儿媳妇陈招娣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吴月棠背着背篓,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心里还在捉摸着穿书这件事。
“穿书穿什么书不好,穿到了逃荒的书里,是觉得我的命太长吗?”
她边走路边用镰刀敲打着地面,看着这干秃秃的黄土地,长叹一口气。
“我记得原主在书里就是一个炮灰,小时候家里宠的没边儿,长大了之后更加恃宠而骄,好吃懒做不说,啥活都不会干。最后在逃荒路上掉进河里淹死了,连一个救她的人都没有。哎,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