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王妃”她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臣女父亲是钦天监副监张怀宜,今晚承蒙摄政王殿下搭救,免遭贼人毒手,此恩如同再造,臣女……臣女实在无以为报!”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声音拔高了几分,“臣女愿自请入摄政王府,为奴为婢,侍奉左右,以报王爷今晚救命之恩!”说罢,她跪了下去深深叩首,额头几乎触及冰冷的雪地,身体却微微绷紧,等待着回应。
蓝溪玥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双清亮的眸子流转着戏谑的光芒,缓缓转向身旁高大挺拔的墨璃渊,语调慵懒又带着一丝调侃:“夫君,听听,人家姑娘一片赤诚,要为奴为婢报答你呢?”
墨璃渊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看那跪地的女子,长臂一伸,霸道又自然地揽过蓝溪玥纤细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沉醇厚的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响起:“玥儿,本王何时救过她?这等闲事,何须本王出手。”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冷淡地扫过张欣儿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语气里的嫌恶如同冰锥般刺骨,“况且”他薄唇轻启,“这丑八怪……每日在府中见到,岂不是要坏了本王与王妃用膳的胃口?”
“噗嗤!”一旁的钱多多忍不住,响亮地笑出了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突兀。
“丑八怪!哈哈哈……”王爷这嘴可真够毒的!她一边笑一边指着脸色瞬间惨白的张欣儿,人家好歹也算个小家碧玉吧?不过嘛……
钱多多笑嘻嘻地对蓝溪玥眨眨眼,“跟咱们玥玥这倾国倾城的模样一比,那可不就是丑八怪了嘛!哈哈哈……”她的笑声充满了毫不留情的嘲讽。
“丑八怪”三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凌,狠狠扎进张欣儿的心窝。
她身体剧烈地一颤,脸上强装的柔弱和希冀瞬间碎裂,被巨大的羞辱和难堪取代。
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吧嗒”、“吧嗒”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她身前的雪地上。
她猛地低下头,肩膀抑制不住地抽动,发出压抑的呜咽。
片刻后,她像是再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难堪,猛地抬手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转身就踉踉跄跄地朝着不远处停着的马车跑去。
一直侍立在旁的天一,此刻发出一声极轻却充满鄙夷的冷哼。
他上前半步,对着墨璃渊和蓝溪玥的方向躬身,声音清晰冷硬:“主子,王妃,这女子的父亲张怀宜,正是钦天监那个连您二位大婚吉日都推算不出的无能副监。有其父必有其女,让她上王妃的马车,只怕会脏了王妃的车驾。”
墨璃渊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只淡淡地从鼻腔里应了一声:“嗯。”
蓝溪玥眨了眨眼,这辆马车就是王府随便一辆啊,不是她平日常坐的啊,不过这女子既然给予她夫君,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就在张欣儿起身跌跌撞撞跑到马车旁,带着一丝绝望的急切伸手抓住冰冷的车辕,试图攀爬上去时......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瞬间挡在了她的面前,暗一身躯像一堵不可逾越的铁墙,完全阻隔了她与马车。
暗一声音更是没有丝毫温度,“聋了吗?想回城?自己走回去。”
张欣儿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身体瞬间如坠冰窟。
她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脸上布满泪痕,在寒冷的空气中几乎要凝结成冰。她望向那个如神祇般尊贵又冷酷的男人,眼中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泪水,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乞求,盈盈一拜,声音破碎不堪:“摄、摄政王殿下……这……这寒夜漫漫,积雪深厚,荒郊野岭……臣女……臣女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能走得回去?求王爷……”她的话语带着绝望的颤音。
回应她的只有墨璃渊更加漠然的声音,“那是你的事,与本王无关!”
话音未落,他已利落地揽着怀中的蓝溪玥,足尖轻点,两人便稳稳落在一匹神骏的黑马背上。
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扯过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驾!”骏马长嘶一声,扬蹄溅起一片雪雾,如离弦之箭般绝尘而去。
钱多多看着张欣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得意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朝着她的方向响亮地“哼”了一声,叉腰道:“活该!!!救了你还不知好歹,谁叫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惦记我们玥玥的夫君!痴心妄想!”她的声音清脆又响亮,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张欣儿耳中,如同鞭子抽打在她心上。
一旁的蓝深夜一直温柔地注视着钱多多,见她气鼓鼓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上前一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声音温润如玉,“多多,马车里人多气闷,不如我带你骑马,可好?”
钱多多立刻转怒为喜,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用力点头:“嗯!好呀!”声音里满是雀跃。
蓝深夜微微一笑,手臂用力,揽住她的腰身,足下轻点,两人便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般飘然落在另一匹骏马上。
他温柔地将她护在怀中,低喝一声,马儿便撒开四蹄,追随着前面摄政王的马蹄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