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他拧眉。
魏书雪"嗯"了声,“她本来住在宜春路那边,但是她没自己一个人住过,她把电闸打开的时候,厨房的燃气报警器响了,把她吓坏了,然后去洗澡那个热水器是新的,她不知道怎么连接,电话里问我妈,折腾了好久……然后我妈就把她带回家了。”
果然……
许嘉遇垂眼:“替我谢谢展阿姨。”
魏书雪笑着:“谢什么,都是自己人。你……要不要也过来啊,阿姨看起来真的很伤心。”
她们在聊天,魏书雪都听到了。
不过她不太关心苏黎和许嘉遇的关系,只是有些惊讶,许嘉遇竞然真的和明初在一起了。
她印象里许嘉遇一直都是清醒而孤单的,他身上有一种孤傲冷淡的气质,很吸引人。
那种气质来源于过往的伤痛,也来自于他的清醒和克制,他太明白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魏书雪原本觉得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无论从任何层面考虑,他们都是最适合的。
她甚至有点好奇,那位明大小姐到底给许嘉遇灌了什么迷魂汤。许嘉遇沉默许久,对苏黎的那一点心心疼不禁又演化成无奈,她似乎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也不太了解状况。<1
展雪在许敬宗活着的时候就认识她,但一直对她很冷淡,甚至有点鄙夷,看不上她这种普普通通又毫无上进心的女人,许敬宗离世后,魏兆华失去靠山,只能按照许敬宗的遗愿去走,和苏黎母子形成一种绑定共生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展雪是从那时候才开始慢慢接触苏黎的,她对她的所有好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上,而现在许嘉遇的选择显然违背了魏家夫妻俩的利益,而她这时候不仅去投奔,还对人家倾诉,这让他感觉到莫名的恼火。腹背受敌,一片狼藉。
这就是他的现状,夹缝中求生,寸步难行,靠着未来不知道有没有命享的富贵在慢性自杀,只看是他先涅槃,还是先毁灭。而他竟敢去肖想明初。
就连她那让她难得生怒的订婚妥协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许家在背后没少出力吧。
他一边把手里所有的砝码都细数一遍,一边回答魏书雪:“好,我待会儿到。”
小兰过来伺候,递了茶水和点心放在一旁,观察着这个年轻的男人,他在小姐身边的时候,总是显得温顺而柔和,但一个人的时候又完全不同。很高,体型适中,薄薄一层肌肉,皮相上佳。他敛着眉,看不清情绪,但莫名给人一种疏离感,只要离开小姐,他就变得沉默寡言,眼神锐利。
“你跟着她很久了?“许嘉遇突然问了句。小兰点点头:“小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她是佣人的孩子,破格被允许住在保姆楼。有一阵小姐摔断腿,闷得很,就把她叫去陪着,她第一次见小姐的时候,很害怕,总觉得那样精雕玉琢的一个人,像个高贵冷艳的瓷瓶,只能远远看着。她念书很稀松,但从小就喜欢厨艺和收纳,大学时候又修了家政管理学,毕业后直接留在了明家,小姐的一切都是她打理的,她对小姐有着深厚的感情,所以每次看见许嘉遇都会忍不住多说几句。“小姐第一次带人回来。”小兰笑起来,强调,“你是第一个。”许嘉遇张了张嘴,说:“我本来就住在这儿,不稀奇吧。”小兰摇头:“不不,我意思是她第一次带人来这层楼,自从夫人去世后,这层楼除了我和打扫的阿姨,就不让进人了。就连赵小姐和陈小姐来了,都是在楼下客厅待着的。”
明初的领地意识特别强,防备心重,不容易被人侵入安全范围。许嘉遇有时确实觉得受宠若惊。
“小姐对你真好。"小兰感慨,“她走之前还吩咐了人照顾你妈妈呢。她很关心你。”
许嘉遇却拧了下眉。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小兰浑然未觉,突然提起早上抓鸟的事,并给许嘉遇看照片,笑容满面说:“幸好没叫小姐看到,她小时候最怕鸟了。再可爱都不行呢。”见许嘉遇疑惑,她便挑眉,“想不到吧?还有人会怕鸟呢。”怕鸟?
许嘉遇好奇,忍不住想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印象里就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小公主,虽然她其实从小就很少发脾气,也并不像同龄小孩那样靠哭闹来引起大人们的注意,甚至多数时候显得礼貌得体。之所以给人根深蒂固的脾气差的错觉,大概是因为她和他父亲有着微妙的相似,那种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掌控欲,变相控制着周围的一切必须要按照她的规则来运转。
以前对她挺敬而远之的,并对她身边人报以同情。而现在,他也是曾被他同情过的其中一个。但却甘之如饴。
“还有吗?除了这个。"他问。
小兰想了好久,最后笑着摇摇头:“没有了吧,除此之外,小姐无所不能。”
确实,她近乎完美。
那就更不该被谁逼着去干任何事。<1
哪怕订婚了还能取消,也不行。
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伤痕是他变相带给她的。他打发走小兰,又打了个电话。
许老爷子老了,声音都显得虚弱,或许没多久也会像明家爷爷,生命进入倒计时,但寄希望于命运的馈赠,是件荒谬的事。这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