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露莹莹,虫声四起,乾元还未敲响第一声钟声。邢嘉禾被女佣从床上架起来,洗漱,刷牙,搬到衣帽间换衣服。
昨晚虽然没下雨,光怪陆离的梦境让她无法深度睡眠。拢共睡了五小时。她意识混沌,任由女佣摆弄。
梳头时,冯季如期而至。落水后他每天都这时候过来,首要询问记忆的情况,其次,譬早餐要不要帕尔马干酪,购物清单商品的缺货或退回。
她迷迷糊糊地说:“蒂芙尼不是昨天送来了瓷器,我想用那个银漆的,配焦糖玛奇朵。”
“好的。”冯季对乾元可谓了若指掌。
“烤奶酪,脆脆的威尔士盐片。”
“Halon mon(山羊奶酪的牌子)?”
短短三天冯季已经掌握她的喜好,邢嘉禾点点头,女佣试图扎马尾时,她下意识拒绝,看到镜面倒影的落地钟显示六点。
邢氏家族的作息和乾元塔楼西洋古钟一样准时,周一至周六晨间7点整,周日8点整,钟声敲响,美好一天开启运转。
“戴发带就行了。”邢嘉禾清醒了些,问冯季,“我假期还没结束又不用去上学,这么早叫我干嘛?”
冯季收起平板,“顾问回来了,要求您六点十五前到一楼餐厅露台罚站。”
“罚、罚站?!”
邢嘉禾像个小弹簧从半包围的椅子弹起来。母亲发现他们干的坏事了?
冯季眸中闪过丝笑意,“现在六点零五,您还有十分钟。”
“............”
邢嘉禾忐忑不安地跟着冯季下楼,修剪平整的碧绿草坪,几只白鸽停在喷泉小憩,抱着果篮和鲜花的家仆来来往往。
只有露台方格砖两排人定格。
后排高个子的管家西装比往日更规整。前排的四个少年,气质散发财富和卓越的基因,统一贵族校服套装。
邢嘉树穿校服从体态上比他自己的衣服更精神,但他脸色比昨日苍白憔悴,而三人组个个如霜打的茄子,呵欠连天。
邢嘉禾走向嘉树,蜜色卷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水润粉白的脸蛋,除了一抹引人注目的唇蜜,无需任何修饰。
他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
三天前项珍死了,乾元安防处于警戒状态,这件事不超过五个人知道。
这段时间邢嘉禾绝对安全。
若不想暴露吸血鬼症,只能亲近她,等她受伤再取血。
邢嘉树微微一笑,“早上好,阿姐。”
三人组迷离的目光齐刷刷扭转,堪比三朵向日葵。
邢嘉禾不觉得有异,和嘉树回完早上好,接着探头和三人组热络地打招呼,笑容格外明媚。
蓦地,脸一凉,就像块冰拍到皮肤,刺得她立刻转头,什么都没有,嘉树低着头正在整理白手套边缘。
她不安朝四周张望,花园静谧祥和。她皱了下眉,扭头继续问邢淼,“妈妈知道我们干的坏事了?”
邢淼飞速将食指比向她的唇,邢嘉禾上半身朝她贴近,“有没有被发现嘛?”
“当然没有啦。”
“可没被发现,为什么罚站?”
“阿姐。”
邢嘉禾注意力拉回,“怎么了?”
邢嘉树淡色的唇吐出一个音节,“博——”
“博尔特就是个贱人!”鲁杰罗愤恨插嘴。
“D,顾问就在餐厅坐着。”邢璟深提醒,“文明点。”
邢嘉禾脑袋前伸看向他们,一种阴冷潮湿再次袭来,她恍然置身喀斯特溶洞,陡然降临在后颈的凉意,是从头顶石雕滴落的地下水。
也许因为太阳东升,那滴水很快蒸发得无影无踪。她没在意。
“嘉禾,我跟你说。”鲁杰罗说:“你被博尔特骗了,暗......那地方是他的。”
“你怎么知道?”
“博尔特有资格在主楼?”
她和邢淼同时问。
邢璟深高深莫测地摸下巴,“以前主脉的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可能博尔特和某人关系好鸠占鹊巢吧。”
“咳。”冯季清嗓子,示意童言无忌的限度到此就可以了。
彭慧目光越过姐弟二人头顶,注视着喷泉的狄俄尼索斯雕像,唇角浮现一抹讥讽的笑。
“可我们受到这么严厉的处罚,连管家都没避免。而且博尔特告状了,妈妈怎么可能不知道?”邢嘉禾条理清晰地分析。
鲁杰罗咬牙切齿,“他跟顾问说我们偷了东西!等会我就打电话告诉父亲,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谁、谁偷他东西了!”
面对邢嘉禾如此强烈的语气,邢嘉树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
鲁杰罗:“当然,谁要那玩意。”
“对啊对啊,博尔特最喜欢说谎了。”邢淼从口袋掏出把迷你王妃梳,梳理额前的刘海,“纯属污蔑,他肯定报复我们呢。”
“故意耍我们。”邢璟深附和。
“对。”
四人达成共识,谁知暗箭难防。
“我看到你们三人偷了。”站在树荫下的邢嘉树不留情面地拆穿他们,含带温和笑意的脸像朵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