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力,被密集火力压制陷入险境时,她心脏病快犯了。而邢嘉禾不管不顾,拼命朝邢淼和邢璟深的位置跑。地面大部分尸体或伤者,均是五脏六腑的位置中弹,只有个别几具不同,致命伤在眉心正中央。
她可以确定罪魁祸首是刚刚叫西蒙的男人,他握枪的姿势和别人不同,那是一个狙击手的习惯。
冯季曾教过她,无论枪法多精准,实战瞄准躯干,而不是头部。因为瞄准一个相对大的目标比瞄准头部更简单,其次头部结构复杂且坚硬,角度不对即使穿透也无法造成致命伤。除非是百步穿杨的狙击手。
方才匪徒领头者和父亲被一枪爆头的画面在邢嘉禾脑海重合。以及浮现了更多,不愿面对的事实一一父亲死亡当天嘉树的欲言又止,父亲死后嘉树的冷漠,阿米尔生前说的话。
彭慧死亡当日,嘉树在饭桌出谋划策打配合,事后却没一家报社愿意刊登她继任家族大权的报道。
五年前嘉树唆使她分出金密钥给文森佐,五年间他得到文森佐赏识步步高升,五年后他来纽约不断提醒她夺回金密钥。或许更早。
父亲的死与嘉树绝对脱不了干系,甚至可以板上钉钉,幕后操纵者就是他。那也是他的父亲,即便没血缘关系,父亲养育了他十六年,他怎么可以如此狼心狗肺?
那是她的亲生父亲,他怎么可以残忍地让父亲死在她面前?他怎么可以事后若无其事替她擦眼泪?卑鄙地亲吻她?表现出疼爱甚至温情?
他的虚伪比枪林弹雨更可怕,相处的点点滴滴脱离幻影,变成他获取血液和追逐权利的手段。
邢嘉禾像挨了一击,摇摇晃晃立于餐厅中央。混乱和烟雾中,三个枪手捕捉到致命角度,冷酷地瞄准邢嘉禾,手指扣下扳机。
被牵制的邢嘉树清晰地看到一切,他刚解决对枪的两人,弹匣里仅剩最后一颗子弹。
与邢嘉树同样敏锐的还有邢璟深,他从掩体后不顾一切跃身扑出,并非冲向枪手,而是以身体作为盾牌,扑向邢嘉禾。“嘉禾!”
“阿姐!”
“嘉树!”
砰!砰!砰砰!
几颗子弹同时从枪筒发射。
一颗命中飞扑而来的邢璟深,冲击力让他在空中一滞。邢嘉禾眼睁睁看着他中弹,鲜血喷溅,连忙伸出双臂接住他,脸上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混合感激,疑惑的复杂情绪。
“哥哥!”
邢璟深眉心因疼痛深深蹙起,却没责怪她的冲动与鲁莽,语气纵容,“下次别乱跑……”
“对不起……对不起…“她哭着把邢璟深拖进斜倒的餐桌,按住汩汩冒血的伤口,朝邢淼和保镖大喊:“快叫救护车!哥哥中弹了!”“嘉、嘉树……“邢淼恐慌的视线越过她看向身后,“嘉树!”邢嘉禾心头一惊,搂着邢璟深扭头向身后看,瞳孔骤然放大。邢嘉树匍匐在碎玻璃和花丛上,通红的眼睛盯着她,两只手执拗地轮番动作,朝她的方向缓慢挪动,鲜血在身下迅速蔓延,染红大片玫瑰花瓣。邢嘉禾嘴巴张张合合,多么令人不齿,这一刻,她想丢下哥哥将弟弟搂进怀里,摸摸和自己相似的脸探知他的体温,掀开他的西装检查哪里受伤。可横亘他们之间的不再是金密钥的游戏,是无辜牺牲的父亲。她的胸口又胀又闷,甜腻花香与血腥味、火药味混合,令人作呕。短短几秒,疯人院击退主要威胁后第一时间冲到邢嘉树身边,检查他的身体。
“嘉禾小姐!"彭慧怒吼带着撕裂般的痛苦,“您到底在干什么?!”“扶我过去…”邢嘉树虚弱地说。
“什么?”
他森森地盯着某处,他现在分不出思绪思考别的事,也不想要莫须有的安慰和关注。
是他告诉她,不管,不救。
邢璟深只是恰好倒在她面前。
可,她会不会因为邢璟深挡一枪同情心泛滥,催生别的感情?“扶我过去…“邢嘉树重复。
彭慧教训不成器的儿子般斥责:“叫你穿防弹衣不穿,以为自己一一”“闭嘴…扶我过去……!!”
这声音摇摇欲坠的轻,却又透出嚼骨食肉的凶狠。疯人院五人无奈,只好抬起血人似的邢嘉树搬到邢嘉禾旁边,他要死不活地喘了两口气,想必是枪伤和肋骨的伤叠加痛到极点了。邢嘉禾泪眼婆娑地看他,似忧,似嗔,又似怨恨,极其复杂彷徨。“咳咳……邢璟深咳出血。
她埋低头将邢璟深搂紧,焦急心疼地说:"哥哥,哥哥,你别闭眼,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邢嘉树两眼一黑,差点当场去世,他费力地撑着沉重的眼皮,涣散的视线愤恨幽怨。
他攥住邢嘉禾的手腕,不甘阖上染血的白睫。霎时,邢嘉禾的灵魂像被抽离,恐慌淹没她。“嘉树!”
救护车在车流中时而飞驰,时而停滞不前。车内医护人员竭尽全力抢救两个男人。一般救护车只有一个担架位,奈何他们即使昏迷也不肯松手。经过一系列反应测试,男人们昂贵的衣服被剪掉,起搏器强力点击。嘭一一嘭一一嘭一一
到处是血,他们的面颊却失去血色,邢嘉禾身体控制不住颤抖。“为什么车不动?我们为什么不动?”
“女士,冷静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