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陈国公,侯君集!
“难道他要用昨夜朕告诉他的甲胄一事,当庭镇压侯君集这厮?”
如此猜想,让李世民心中不免略有些失望....
毕竟他当时告诉李承乾甲胄一事,是想让儿子放心大胆的去独立处置侯君集这厮,若是用在朝堂之上镇压此獠,可就谈不上独立了。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毕竟只是个侯君集罢了。
如今李世民对李承乾的耐心和容忍度,比之以前可谓是天壤之别。
但当太子的目光掠过时,侯君集心头却也是猛地一跳,瞬间感觉到犹如锋芒在背!
果然,只听得李承乾继续说道:“昨夜戌时三刻,陈国公侯君集……”
见他清晰地报出了名字和时间点,侯君集的身体瞬间绷紧!
那时候不正是自己去往东宫怂恿太子造反之时?
侯君集已经两股战战,头晕闹钟几欲晕厥!
李承乾却仿佛压根看不到他这副模样似的,继续往下说着。
“突然深夜造访东宫,神色惶急!”
“甚至亲口向孤禀报,自陈其府邸之内......”
“竟离奇出现十余具来历不明的甲胄!”
“而且这些甲胄制作精良,看制式乃出自宫中禁军......玄甲卫!”“嗡”的一声,朝堂上惊声遍地!
“什么?!”
“禁军玄甲?!”
“陈国公府?!”
“还十几具?!”
殿内四处都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
“侯君集……他疯了吗?!”
“难怪太子殿下昨夜要闯宫,这换谁不急?!”
玄甲军,那可是陛下最精锐的亲军!
其甲胄管制极严,结果莫名其妙出现在大臣私邸?
还特么是十几具?
这可是足以抄家灭族的重罪!
此刻,侯君集直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脸上的血色更是早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藏在袖中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甚至就连紧紧握着的玉笏,都差点脱手掉落!
猛地抬头,他带着满脸恐惧望向李承乾。
眼神里充满了惊骇欲绝的疑问!
太子怎会知道?!
这件事明明……明明只有自己和几个绝对心腹知晓!
太子……太子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难道……难道此事,竟与太子有关?!
还是说......太子根本就是那个陷害自己的幕后黑手?
而他昨日深夜闯宫,也正是为了此事?
完了!
全完了!
侯君集只觉得天旋地转,甚至几乎窒息!
他下意识地想出列辩解,想否认!
但却如同双腿灌了铅,喉咙被堵住!
只能僵立在原地,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太子这一手,直接捅在了他最致命的死穴上!
李承乾却仿佛压根没有看到侯君集那副如遭雷击、魂飞魄散的模样,也仿佛没有听到殿内的惊呼,他语气依旧平稳,带着一种叙述事实般的冷静,继续缓缓道来:“孤惊闻此讯,顿时也震惊万分。”
“玄甲军乃父皇亲军,此时更奉圣命拱卫宫禁。”
“其甲胄莫名出现在国公府邸,此事非同小可!”
“孤身为储君,忧心宫禁安危,恐有宵小作乱,危及父皇!”
“心急如焚之下,不及细想,更来不及召集更多护卫仪仗,便火速带了数十名东宫侍卫随行,欲即刻入宫面圣,查问详情,以策万全!”
说到这儿,李承乾环视群臣,目光坦然。
“孤本意是护卫宫禁,查明真相,以安父皇之心。”
“奈何情势紧急,行事难免仓促。”
“可宫门守卫不明就里,又见孤带甲而来,遂生误会。”
“好在父皇得知孤深夜觐见,便命孤只身进宫,叙说缘由。”
“这便是所谓孤这太子带甲闯宫始末。”
“此乃孤虑事不周、行事鲁莽之过,惊扰了宫禁。”
“孤甘领责罚,绝无怨言。”说着,李承乾便向御座深深拜之。
可没等李世民反应,他却又直起身看向魏王那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讽刺道:“只是孤万万没想到,孤护卫宫禁,查问奸邪之举。”
“在魏王以及诸位大人眼中,却成了闯宫谋逆!”
“甚至不惜以动摇国本,逼宫谋反等诛心之论,加诸孤身!”
“这……岂非无稽之谈?”
太极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甚至这一次的寂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沉。
所有人的大脑都在飞速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惊天转折!
原来如此!
太子闯宫,竟是因为侯君集府上,离奇出现了十几具玄甲军甲胄!
太子是忧心陛下安危,急着入宫禀报和查问!
这……这哪里是谋逆?
这分明是忠勇护驾!
虽说在这方式,的确也鲁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