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孙昀若有所思,看来林雀的后台,是阳和县之外的大人物。
忽然,他听见林雀放轻了声音问:“你既有本事,有没有考虑过脱离奴籍?”
孙昀神色微顿,他不意外花萼楼东家能知晓他身有奴籍,毕竟那日他是以王岚书童身份出现的,富贵人家的书童,可不是单纯雇佣来的,都是奴籍出身,主家掌握了卖身契,才会让人当能贴身伺候少爷的书童。
只是她为何要提这事?
孙昀不动声色地道:“东家说笑了,我不过凑巧看过红薯的记载,才解了那个谜题而已,哪有什么本事?”
“至于脱离奴籍,哪个入了奴籍的人不想脱离?可入奴籍简单,脱奴籍何其困难。”
说着,孙昀露出了苦笑。
他倒是也想脱离奴籍啊!
哪个原本生活在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的人,愿意眼睛一闭一睁,头上就多了个奴籍?
问题是,他现在连钱都还没攒够,等攒够钱了,也不知道王家那边愿不愿意松口让他赎身。
王家不愿意的话,他还得另想办法。
林雀轻笑了声,望着孙昀的眼神饱含深意,“你不必谦虚,为了解开谜题,我曾经也找了许多游记来看,但都没见过关于红薯的记录。”
孙昀心头咯噔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跟着,他就听见林雀问他,“倒是不知道你当初看的是哪本游记?我翻遍了阳和县的书铺,都没有找到记录了红薯的游记。”
他随口胡诌的理由,压根就没有这本游记,当然找不到。
孙昀万万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还去翻了全县的书铺!
他抬头对上林雀探究的目光,克制着不露出异样情绪,认真道:“那游记的名字叫百度。”
在林雀追问前,孙昀抢先堵住了对方的嘴,故意露出气愤的神色,“那本书不知被谁偷了,我至今都没能找着!”
林雀想说的话都被孙昀说完了,只能狐疑地望了他几眼。
“那就太可惜了,本来还想问你借来一阅,不过,百度这个书名,听起来还真是与众不同。”
面对林雀的试探,孙昀稳若泰山,面不改色地道:“我也觉得,当初就是因为名字太与众不同,才会去看。”
当然与众不同了,什么都能查的度娘,别的凡物能和它相提并论吗!
林雀又试图追问了几次游记的事,孙昀不是三两拨千斤地拨了回去,就是信口胡诌了些别的理由。
几次之后,林雀也瞧出来了,孙昀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但也不是省油的灯,无论游记有何秘密,她今日都是问不出来了。
她果断转向了今天的另一个目的。
“那你考不考虑脱离奴籍?”林雀捻起块荷花酥,状似随意闲聊般,“如今这世道啊,士农工商,壁垒分明,我们这等做商贾营生的,平日都也少不了仰人鼻息的时候,你出身奴籍的话,处境就更为艰难了。”
“但你若是有意脱离奴籍,或许我也能帮忙一二。”
孙昀心弦微动,看来这就是林雀寻他的另一个目的了。
如果只是单纯想谢他,早就能从张仕城他们三家那里打听到他的消息了,打听他一个小小书童的消息,还不简单?
一边大张旗鼓地找他,一边又不上门,分明就是想引他上门,所以他今天才会走一趟花萼楼。
所以,这是打算招揽他?
反正肯定不是为了报答他才提出可以帮他脱离奴籍,否则就会直接提出“作为谢礼,可以帮忙解决奴籍的事了”。
用不着拐弯抹角地问他是否有意脱离奴籍,毕竟哪个入了奴籍的人不想脱离?
孙昀暗自腹诽,这些经商的,果然是够奸诈的。
他敢保证,只要他应下了,日后他肯定少不了要为花萼楼东家办事。
这天下可没白吃的午餐!
孙昀淡笑道:“自然是想脱离奴籍,但是暂时不麻烦东家了。”
等王家不肯放人,他再找对方帮忙也不迟,不到迫不得已,他可不想上一条不知底细的船。
林雀眸光微深,听出了孙昀话外之意,忽然扬唇笑起来,“孙昀小弟弟,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防备,我说过,你解开谜题算是替我了了桩心愿,算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闻言,孙昀朝林雀露出和善笑容,仿佛放松了下来,“东家话说重了,我解谜只是为了那个免单而已。”
实则孙昀在心里已经骂骂咧咧起来。
这简直倒打一耙,还不是你先试探的,我能不心生防备吗?!
林雀瞥了眼孙昀,轻笑一声,试探是真,心怀感激也是真。
只是没想到,这孙昀年纪小,城府却是不浅,看似放松了,实则半点戒备都没有放下,还是防她防得密不透风。
连她说的欠人情也没怎么信,还用当时的免单把她的话踢回来了。
进可以借此撇清二人之间的人情关系,退也可以说是句自谦的话。
若非她跟随大人左右,见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还真听不出孙昀话中的戒备,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孙昀不知林雀心中所想,他想起了一件事,“脱离奴籍,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