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突然一紧,贺川用最后的力气攥住她脚踝,额头抵着她冰凉的脚背。
“沅沅,我每天都能看见你坐在飘窗上等我回家的样子……”
他的眼泪渗进她脚趾间的沙粒。
“现在我们的家只剩四面白墙……”
姜沅掰开他手指的动作顿了顿,月光将他们的影子叠成颤抖的十字。
潮声吞没了远处的人声,她最终弯腰裹紧贺川发抖的身体,珊瑚绒毯残留的体温渡进他冰冷的皮肤。
“活下去。”
她将贺川的手机塞进他掌心,通讯录第一个名字还是“小月亮”。
“但别再为我活着。”
晨雾漫上海岸线时,姜沅的影子消失在礁石群尽头。
贺川握着发烫的手机蜷缩在毯子里,海浪一遍遍冲刷他脚边的沙地,抹平了所有脚印。
贺川在毯子里蜷成胎儿的姿势,珊瑚绒纤维间浮动着姜沅惯用的铃兰香水味。
警笛声渐近时,他摸到外套内袋里硬质的药盒,铝箔板上整齐排列着六个圆孔——本该有七粒的白色药片,此刻正在他胃里溶解成灼烧的河流。
手机震动着滑落沙地,屏幕亮起的瞬间照亮了藏在礁石缝里的银色发夹。
那是去年初雪夜他别在姜沅鬓边的,如今沾满了藤壶的钙化碎屑。
贺川伸手去够,指尖触到发夹的刹那,涨潮的海水突然漫过沙坑,冰凉的水流裹着发夹冲向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