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罩住了整个团结屯。
李建业家的小院门口。
昏黄的灯光从屋里透出来,安娜穿着厚实的棉袄,围着头巾,正拿着一把扫帚,一下一下地清扫着门前堆积的雪。
她时不时抬头望向村口方向。
内心十分焦灼。
李建业现在都还没回来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安娜扫雪的动作愈发焦躁不安。
就在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踩着雪,“咯吱咯吱”的从黑暗中慢慢靠近。
来人是刘二蛋。
他缩着脖子,揣着手,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哟,嫂子,大晚上扫雪呢?”
刘二蛋在离安娜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眼睛却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打转。
安娜皱了皱眉,停下扫帚,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她不喜欢这个村里的懒汉。
“建业还没回家呢?”
刘二蛋明知故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安娜点了点头,没说话。
刘二蛋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是不是家里没粮了?建业才冒险上山?”
“这大雪天的,山上可不好走。”
“你说,他是不是在山上遇见野兽啥的了?这都啥时候了,八成是回不来了吧?”
他故意把话说得吓人,眼睛却更放肆地盯着安娜。
安娜握紧了扫帚柄,瞪了回去。
刘二蛋不仅不怕,反而又往前凑近了一步,搓着手,哈出一口白气。
“啧啧,嫂子,建业这要是回不来,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吃饭都难吧?”
“要我说,你要是没饭吃,可以上我家去!”
“管你顿饱饭还是没问题的。”
他说着,眼神变得愈发猥琐。
那目光让安娜感觉像是有黏腻的虫子爬过,一阵恶寒。
“你……”
安娜气得脸色发青,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眸子里满是厌恶。
她瞪着刘二蛋,声音带着怒意。
“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走!”
刘二蛋见她生气,反而更加兴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下流起来。
“哎呀,嫂子,别生气嘛,我也是好心关心你。”
“你看你一个女人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贼眉鼠眼地靠近,竟然伸出手,似乎想去拉安娜的胳膊。
安娜脸色一变,举起扫帚就要抡。
就在这时。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传来,带着淡淡的杀意。
噗!
一声闷响。
刘二蛋只觉的脑袋一凉,头顶上那破旧的棉帽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揪,直接飞了出去!
一支箭矢,把他的帽子深深地钉在旁边的木门框上,箭羽还在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轻响。
刘二蛋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那箭矢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过去的,但凡有一点偏差,他的小命都没了。
冷汗,唰地一下浸湿了刘二蛋的后背。
“谁……!!”
刘二蛋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铁轴,艰难地扭了过去。
身后不远处。
李建业手里握着弓,正缓缓走来。
刘二蛋一愣,心道李建业竟然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这小子真是命大。
短暂愣神后,一股怒火猛地窜了上来。
刘二蛋被刚才那一箭被吓破了胆,更觉得丢了面子,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李建业!”
“你想杀人啊?!”
“对着人放箭,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面对他的斥责,李建业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抬起手,再次缓缓拉开了弓弦。
弓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一支新的木箭搭在了弦上。
锋利的箭头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锋芒,精准地指向了刘二蛋的眉心。
“滚。”
“再让我看见你靠近我嫂子一步。”
“下一箭,就不是帽子了。”
冰冷的话语,如同死亡预告。
刘二蛋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箭头,他怕了。
是真的怕了。
李建业这小子,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那眼神,太吓人了,跟山里的狼崽子似的。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字,或者赖着不走,这么近的距离,那支箭绝对会射穿自己的脑门。
刘二蛋喉结滚动了一下,颤颤巍巍道,“我滚,这就滚……”
他往后一退,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倒。
也顾不上捡被钉在门框上的帽子,连滚带爬地转身,一头扎进了夜色里,脚步声慌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李建业缓缓放下了弓箭。
一旁精神紧绷着的安娜,此时也终于松懈下来。
她腿一软,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手扶着李建业臂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