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不,不可能!虽然神光已经差不多消散无光,但我绝对不会认错。”
古月娜敏锐地察觉到身侧气息的变化。她转头时,看见玄衣少年眸底的金焰正无声暴涨,倒映在那支笔上的目光,如同利剑出鞘。
“三十万起拍。”
“一百万!”
陆压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整个拍卖场瞬间死寂。
慕曦的茶杯“咔”地磕在碟沿。她从未见过陆压这般失态,那支笔看起来不过是件玩物……对陆压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一百一十万!”二楼包厢突然传来沙哑的竞价。
陆压冷笑一声,接着按动按钮。侍者见状立刻躬身:“七号包厢,三百万!”
满场哗然中,古月娜的银发无风自动。她紫眸微眯,突然伸手按住陆压的手腕:“那对你很重要吗?”“对我很重要。”陆压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
“三百一十万。”四楼包厢传来沉稳如钟的竞价。
陆压笑了。
这个笑容让慕曦毛骨悚然一一就像看见沉睡的火山突然睁开瞳孔。好似在酝酿一场灾难。
“四百万!”
拍卖厅死一般寂静。那个杂乱的声音再没响起。这价格太高了,买一个无用装饰品,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古月娜轻轻依靠在陆压身侧,紫眸中龙影翻腾:“这笔是什么?”
陆压的目光始终未离那支白玉笔,传音入密时,他的声音在古月娜识海中化作悠远的钟鸣:“白泽,在我出生前就已存在的上古大能。这笔就是他身上随意一缕毛发所制作。”
古月娜心中呢喃,但越是念,心越是止不住颤抖。感觉,好似被什么恐怖的存在盯上。
像是审视,但目光中好似带着嫌弃,最后带着一股释然。
“算了,用计蒙的血给她赋予血脉也是一样的,北海内乱都停不下来,我还要和对方周旋。一个自立一方,偏安一隅。一个立于北方,虎视眈眈,真是……”
一道空灵的声音在虚无中响起,又在转瞬间消散在风中。
玉盒开启的刹那,整个拍卖场的喧嚣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桌面突然凝出一层冰霜,慕曦突然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毛笔好似受到什么力量凌空而起,雪白的笔毫绽放出朦胧雾气。那雾气清凉如初春晨露,却在触及古月娜腕间银鳞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仿佛在消融着什么。
慕曦踉跄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恍惚间觉得自己正被某种超越时空的目光凝视一一不是现在,不是未来,而是穿透亘古的回望,但这股目光在转瞬间消失。
“有什么用吗?”古月娜同样传音,在陆压识海中激起层层涟漪。
陆压掌心托着黯淡的白泽笔,笔杆内部的白泽纹路时隐时现。他指尖拂过笔毫,一缕金焰悄然渗入,“窥天机,通晓万物。”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以它现在的灵性……”
白玉笔杆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擦”声,一道细小的裂纹蜿蜒而上。
“或许只能用一次了。”
窗外,东海城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流星。古月娜注意到陆压说这句话时,眸中的金焰罕见地晃动了一瞬一就像是为某些逝去的事物叹息。
慕曦此刻,小心翼翼地挪到陆压身旁,金色马尾在包厢暖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她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裙边褶皱,犹豫片刻才开口:“陆压弟弟,这支笔……你买回去做什么用呀?”
陆压唇角微扬,指尖的白玉笔转了个优雅的弧光:“看着与我有缘。买回去,当个纪念罢了。”“这样啊……”慕曦的视线在笔杆细微的裂纹上停留片刻,感觉陆压瞒着自己很多事情。
正如此时,拍卖台的灯光忽得大亮,倒数第四件拍品被郑重请出。
“这是在一处小世界之中获得……”
猩红的绒布揭开,半面残旗在展台上缓缓展开。暗金色的纹路勾勒出半只振翅欲飞的金乌,残缺的边缘还带着焦黑的灼痕。
拍卖会中一阵寂静,谁都知道拍卖会会有凑数的商品,但这一次,明显就是一件废品,连观赏性都没有“起拍价,三万!”
就算是如此低价,却依旧没有人购买。
陆压却闭目靠在椅背上,白玉笔在掌心轻轻转动。听着四周寂静无声,他突然轻笑一声。
“你是看出什么吗?”古月娜传音道。
“赝品。不是星辰幡,引动不了星辰。”陆压的传音带着几分讥诮,“亲眼所见,布料太粗糙了,而且少了一点……”
慕曦看见玄衣少年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突然觉得包厢里的温度降了几分。
“走吧。”他伸手拉起古月娜,银发少女顺势起身时,发梢扫过那支笔,荡起一圈朦胧的雾霭。慕曦恍惚间看见雾气中浮现出无数画面碎片一一有烈日凌空,有万龙朝拜,最后都消散在陆压一个淡淡的眼风中。慕曦擦了擦眼眸,怀疑自己看到的是错觉。
走出拍卖场时,弦月当空,陆压望着夜空中的弯月,坐到轿车之中。
夜色如墨,轿车缓缓驶过东海学院雕花的铁门。后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