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中间迷路了,错了方向,但其实我们的目的地不是这里,我们的目的地是滇桂交界处。”周老道:“按照官府发布的相关规定,我们这些自发迁徙的学校必须到官府划定的目的地才能拿到教育部的拨款。”
“也就是说,我们在禅达这里办学是拿不到办学经费的。”
“没有办学经费,老师和学生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更别说重建校区了!”
“我们从原来的学校出来的时候也是带了盘缠的,但是几百号人一路上人吃马嚼的,就算偶尔能化点缘,现在也都花光了!”
“禅达毕竟是个小县,收入有限,钱粮还要拿去支援抗战前线,怕是拨不出多少经费给我们啊!”
说完,周老目光灼灼的看着王凌,话里话外的意思已是图穷匕见了。
王凌暗自嘀咕了一句:说道好像你们按照果脯的要求去目的地,就能拿到办学经费一样。
然后又嘀咕了一句:这哪是奔着人来的,这是奔着我的钱包来的啊!
其实王凌自始至终就没有正视一个问题,那就是:人家为什么要隔一天才来要人?这一天的时间里,人家都去干嘛去了?
当然是到禅达城和周边去打探滇西独立团和团长王凌的情况去了,在综合了打探到情况之后,几个老教授一致认为这个独立团团长跟其他的果军长官不一样的:
相比较果军的其他长官,王凌年轻、心善、一心想要建立一番事业并且不在乎钱,行事作风有一种“一心为公”的感觉,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收拢了流落到禅达的数千溃兵,并通过系统化的改革整训了部队,获得了一支有着全新风貌的强大的独立团。
以周老他们这数千公里路程上的见闻来看,这支独立团的精神面貌已经算得上是顶尖了,装备也好、补给也充足,所有见过的人都会认定这是一支纪律严明、战力强悍的精锐部队。
缔造了这样一支部队的军官,绝对不是那些尸位素餐的果军将领可比的。
于是他们就发现,或许能从这位王团长的手里化缘一点的办学经费出来,如果这个王团长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好的话,说不定以后的办学经费都能解决了。
然后,他们在时隔一天之后,上独立团团部堵门来了。
而王凌一开始就露了怯,还被这几位老教授给敏锐的察觉到了,然后他们就觉得要经费这件事情就更加有底了——一个成绩很好但是怕老师的学生,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这样的学生都是最讨老师喜欢的了。
老师们对付这样的学生,也是最擅长的!
所以,周老改变了原定的计划,在短暂的寒暄之后直接挑明了自己的目的——给钱!
你以为周老他们不知道这些学生被军队拉走了,就基本上不可能再回来了嘛?
他们当然知道,而且是早就知道了。
当初他们几个学生被川军某旅给抓了壮丁,他们上门去要人,结果不但人没要到,还差点挨了枪托,最后他们找到了地区行政公署衙门,由地区行政公署和那个旅的旅长交涉,但依然没能把人给要回来。
从那以后,他们这支队伍就尽量避着部队走,实在是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也是找各地县长卖老脸,最大程度的避免和军队打交道。
在漫长的迁徙过程当中,这种事情他们遇到了不止一次,在一次次事件的处理过程当中,他们总结出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经验,每次就算不能把人要回来,也能拿到一些钱粮作为补偿——当然,女学生是绝对的禁忌。
如果有女学生被军队掳走了,那么周老他们就不再顾忌官府和军队的面子,直接把教会学校的修女和神父给拉出来,用他们外国人的身份来给地方官府施压,迫使他们去和军队交涉,让军队交人。
这一招不能说是百试百灵,但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失败过。
这一次,他们就是判断出王凌跟果脯的那些军官是不一样的,是个可“欺之以方”的“君子”,才会想从王凌身上获得一笔办学的经费。
当然,如果他们的判断错了,那他们立刻就会故技重施,向禅达县长施压了。
一帮子老学究自然是有点本事的,但现在却被这操.蛋的世道生生逼成了老流氓,真是令人唏嘘。
而王凌呢,在察觉到周老是盯上了他的钱包之后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把钱给他们到底值不值?
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值的。
不说自己本身看到这事就有点想要管一管的冲动,就是这些学生就值得他投资了——这可是两百多具有高中以上知识水平的学生啊,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稀有的人力资源。
往深处想一想,如果这些人接受了自己的资助,在禅达这块地界上办学,那不就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高学历技术兵源地嘛!
本来还有点犹豫和不舍的,但是人家已经亲自找上门了,那就当是投资了一个项目了。
想通了这些,王凌摆正了自己的态度,和周老开始了激烈的谈判。
面对四个学富五车的老学究,王凌的战斗力显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强悍,不得已,只能把原本安安心心在一旁喝茶看热闹的关兴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