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因为虞璎事件的牵连,虞琢的婚事也受到影响,一时不好议亲,只能往后拖一拖,等着风声过去。
结果,一年后老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开始频繁因病罢朝。
整个朝堂上风声鹤唳,风雨欲来。
这时候,各方兵力就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为各方拉拢的对象。
虞常山和宣睦都属于不贪图从龙之功的,不肯站队,就更要严防死守,避免被各派势力使绊子夺权。
虞瑾和凌木南是京城尽人皆知的一对怨偶,那段时间,虞瑾就以省亲散心为由,四处奔走,暗中替虞常山筹备一些粮草药材等物,以备不时之需。忙得无暇他顾,猝不及防就得到虞琢和英国公府定亲的消息,她甚至没来得及赶回去阻止,婚事就仓促的办了。
当时她分身乏术,宣睦后来解释,他那边情况也差不多,因为英国公府定亲结亲的行动迅速,即使他的探子第一时间传信给他,他也没法赶回来,而就算抛开一切赶回来阻止也来不及……
所以,两家人就这么荒诞的结了亲。
在波谲云诡的权利斗争漩涡中心,婚嫁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既然已成定局,索性就先放放,容后解决。
虞瑾甚至至今都不知道虞琢搭上英国公府这门亲事的详细内情,等她再次得到虞琢的消息,就是死讯了。
成婚不过半年有余,无病无灾身体一向康健的虞琢突然暴毙,这明显不正常。
她不得不抽身赶回去,和急疯了的二婶华氏很费了一些周折才见到停灵中的棺椁。
而彼时,虞琢的心腹丫鬟和陪嫁亲信全都消失无踪,偌大的英国公府像是一只吃人的巨兽,将孤立无援的弱女子一口吞噬。
华氏疯了一样推翻试图阻拦她的下人,扑上去抱住女儿,试图将人唤醒,这才发现了尸身的异样——
她们侯府金尊玉贵养大的姑娘,十指尽断,浑身伤痕遍布,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鞭伤,烫伤,甚至还有刀子割伤的。
这些伤痕,新旧叠加,最早的旧伤已经成疤,而最新的血肉翻卷,明显是死前又刚遭受到了一场非人折磨。
因为伤痕大都隐藏在衣物之下,只有虞瑾和华氏看见了。
当时虞瑾是打算如实告官,跟英国公府要个公道的,可华氏看到女儿的模样,直接被刺激疯了。
如果要以真实情况去告官,就要让仵作验尸,事情还会被传得更加不堪,华氏当时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她不想让女儿死后连一点体面也留不下,以死相逼,拦着不让,虞瑾才不得不让步,对外隐瞒了部分真相。
她去报官,去敲登闻鼓……
可是老皇帝病危,每日里清醒的时间少,政事都没精力过问,就更不会有人拿臣子家的私事去烦他。
而有司衙门的官员则是都在观望中,不愿在这各方势力洗牌节骨眼上去开罪任何人,直至宣睦匆忙赶回来。
他从自家下手,亲自去查,宣屏认罪伏法,痛快的死了。
然后二婶华氏也彻底的疯了,没多久就选择了和女儿的一样的死法,趁着夜深人静、照顾她的丫鬟婆子打瞌睡时投了井。
从此,虞琢真实的死因,成了虞瑾一个人的秘密。
如果说前世虞璎的死,是她不敢回头去审视的年少遗憾,那么虞琢的死,就是后面几十年里,她每每午夜梦回时始终郁结于心的梦魇。
即使后来她找机会将宣屏的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心中也依旧义愤难平。
她的二妹虞琢,是最温和柔软不过的一个人,连口出恶言大声吵架都不会,她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内宅冲突恶劣到非要以这样的方式折磨她,甚至杀死她。
宣屏当时在大理寺公堂上的供词是,她觉得虞琢配不上自己惊才绝艳的兄长,她看不惯,所以就把人杀了。
虽然偏激,但是合情合理。
这证词,是在宣睦对她动用私刑后,她亲口承认的,也因为这个罪名,叫整个英国公府的名声毁于一旦,未嫁的女儿议亲困难,已嫁女也有被休的。
为此,老英国公对着宣睦大发雷霆,在这山雨欲来的关键时刻倒下,一命呜呼。
也是为此,宣家大房的姜太夫人和亲儿子决裂,引火自焚。
一场荒唐的所谓婚事,半年之内匆匆落幕,虞琢赔上了年轻鲜活的生命,宣睦则是两桩大不孝的罪名加身,背上了一生洗不掉的污点。
前世种种,那些她未曾挖到的内情,许是永远都不会再知道,可是她了解自己的二妹,也相信自己的二妹,虞琢她既不会得罪别人,也不会主动伤害别人,那就只能说明那个无缘无故杀死她的宣屏,是个天生坏种!
所以,杀死这个坏种,也就等于为民除害了!
虞瑾闭上眼,也没了心情再去别处采买:“直接回府吧。”
彼时,另一边。
从琼筵楼出来,宣屏就陪着陶三小姐陶翩然一起回了陶家。
陶夫人宣葵瑛刚好出门应酬,不在家,两人就一同去了陶翩然住处。
陶翩然依旧气鼓鼓的模样,一把扯下精心挑选的簪子,啪的拍在梳妆台上:“全都是狗仗人势的东西,简直反了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