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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成了(1 / 2)

林野拿起那根打磨得异常光滑的小木棍,探入碗中,手腕开始以一种极其稳定、极其轻柔的节奏缓缓搅动。

顺时针,缓慢而坚定。油滴被搅散,又被那浑浊的液体包裹、拉扯,形成无数微小的、金褐相间的漩涡。

这是一个精细到毫厘的平衡过程,快了,油水会过度乳化,难以分离;慢了,油滴无法充分接触那些可能含有青霉素的活性物质。

汗水从他额角渗出,沿着紧绷的太阳穴滑落,在下巴处悬停片刻,“啪嗒”一声,滴落在铺着稻草的地面上,声音在寂静的柴房里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碗液体在持续的、极有韵律的搅动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油与浑浊液似乎达成了某种微妙平衡的状态时,林野停下了动作。

他放下木棍,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凑到窗边那道最亮的光柱下,仔细地、近乎贪婪地观察着碗内的情况。

浑浊液与油层之间,似乎隐约出现了一条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分界线?

或者说,是油层里裹挟了某些极其细微的、比周围液体颜色略深、带着某种特殊光泽的微小颗粒?

林野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声响。

他不敢确定,巨大的期待和更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放下这只碗,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陶罐和木棍,转向第二个粗瓷碗。

重复着滴油、搅拌、观察的枯燥而神圣的仪式。

阳光在窗棂上缓慢地移动,光柱从狭窄变得宽厚,再渐渐倾斜。

柴房外,驻地早已苏醒,战士们出操的号子声、战马的嘶鸣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隐隐传来,构成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但这些声音丝毫未能穿透柴房厚重的木门,进入林野那完全被眼前几个粗瓷碗占据的世界。

柴房门外,李云龙和丁伟像两尊门神,一左一右杵在那里。

李云龙背着手,焦躁地在狭窄的廊檐下来回踱步,脚下干燥的泥土被他的布鞋搓出两道浅浅的印痕。

他时不时伸长脖子,试图从门板的缝隙里窥探里面的动静,但除了昏暗,什么也看不见。

他忍不住低声骂骂咧咧:“他娘的!磨磨唧唧!这都多久了?太阳都他妈晒屁股了!”

丁伟靠在对面的土墙上,双手抱胸,看起来比李云龙镇定许多,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也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斜睨了一眼烦躁的李云龙,声音不高却带着分量:“老李,沉住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玩意儿要真像林野说的那么神,等十天半月都值!你那几匹马,跑不了!”

“屁话!”

李云龙猛地停住脚步,梗着脖子反驳,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丁伟脸上,“老子的马是跑不了!可老子心里痒痒!像有几百只蚂蚁在爬!”

他用力搓了搓脸,像是要把那股焦躁搓掉,“你说这小子,吭哧瘪肚一晚上,到底成没成?给个痛快话啊!在里面孵小鸡呢?”

丁伟没再搭理他,只是目光重新投向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柴门,耳朵捕捉着里面一丝一毫的动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插在军装口袋里的手,指尖也在无意识地捻着粗糙的布面。

等待,每一秒都被拉得漫长。

终于!

“吱呀——”

那扇厚重的柴门,仿佛被千斤之力缓慢推开,发出干涩而悠长的呻吟。

门缝里,林野的身影一点点显露出来。

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军装的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轮廓。

脸色是一种极度的疲惫与亢奋交织成的苍白,眼窝深陷,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嘴唇也因为长时间缺水而干裂起皮。

然而,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烧红的炭火,在憔悴的脸上灼灼燃烧,里面跳跃着一种近乎狂喜的、令人心悸的光彩!

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三个粗陶小罐,罐口用洗得发白的干净粗布紧紧封着。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捧着的不是陶罐,而是三个随时会破碎的、凝聚了无数希望的琉璃盏。

李云龙和丁伟几乎是在门开的瞬间就冲了上去,像两股旋风刮到林野面前。

“小子!怎么样?!”李云龙劈头盖脸就问,声音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变调,带着一种破锣般的嘶哑。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野手中的三个粗瓷小碗,随后又转向林野的脸庞,希望从林野口中得知确切的消息。

林野的目光在李云龙焦灼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越过他,落在旁边丁伟同样紧张、但明显更沉稳的脸上。

眼神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他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牵动,最终,汇聚成一个极其艰难却又无比清晰、无比郑重的动作——他用力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成了?”丁伟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像是怕惊碎了什么。

“成了!”林野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把手里的陶罐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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