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军营部大院的喧嚣渐渐被压制下去,只剩下零星的枪声和战士们粗声大气的吆喝。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血腥和马粪混合的刺鼻气味。
林野的目光像探针一样扫过混乱的战场,最终锁定了营部大院侧面一间不起眼的偏房。
那房子紧挨着马厩外墙,门虚掩着,窗户黑洞洞的,在混乱中毫不起眼。
“虎子!去帮那边帮忙清点马匹!”
林野对着紧跟着他的虎子喊了一声。
“可是团长……”虎子有些犹豫。
“快去吧!战斗已经结束了,哪有什么危险,再说,就算有危险,谁又能伤得了我。”林野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虎子看了看周围确实大局已定,又想起林野那变态的身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跑向喧闹的马厩方向。
就在虎子转身的刹那,林野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进了那间偏房。
里面堆满了破麻袋、烂草料和废弃的马具,灰尘呛人。
他迅速走到最里面一个被倒塌货架半掩着的角落,空间足够隐蔽,也足够放下那些机器。
意念微动,无需任何外在动作。
五台冰冷、泛着机油和钢铁特有气息的半自动子弹复装机,如同从虚无中凝结出来,稳稳地挤在了这个布满蛛网的角落。
它们在黑暗中沉默地伫立着,像一群蛰伏的钢铁巨兽。
林野深深看了一眼,确认它们被杂物很好地遮挡着,这才迅速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板,让它恢复成虚掩的样子。
整个过程快得如同鬼魅,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转身,若无其事地走向旁边一具伪军尸体,开始弯腰搜查口袋,动作自然得如同任何一个打扫战场的士兵。
……
没过多久,一个二连的新兵,搜索战利品,寻了过来,推开了偏房的门。
在里面仔细搜索了一番,刚刚翻开一件杂物,就被底下那堆黑黢黢、造型怪异、泛着冷光的铁疙瘩吓了一跳。
“哎哟!娘咧!”新兵怪叫一声,差点蹦起来。
挠了挠头,他感觉有些丢脸都不好意思,又凑近了几分,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光左看右看,眼睛瞪得溜圆。
这些铁家伙他从来没见过,上面有些奇怪的杠杆、凹槽和管子,看着就邪乎。
“连长!连长!你快来看!这…这是啥玩意儿啊?”新兵扯着嗓子喊。
很快,得到报告的孙德胜骂骂咧咧地跑了过来:“咋呼啥?见鬼了?”
他大步走进偏房,掏出缴获的鬼子手电筒,拧亮。
一束昏黄的光柱扫过角落。五台冰冷的机器在光线下现出全貌。
孙德胜绕着它们转了两圈,浓眉拧成了疙瘩。
他伸出手指,用力敲了敲其中一台冰冷的外壳,发出沉闷的“铛铛”声。
“他娘的……铁疙瘩?”
孙德胜挠了挠脑袋,又凑近看了看那些精细的部件,一脸茫然,“……这玩意儿是干啥的?看着……挺金贵?”
他隐约觉得这肯定不是寻常物件,但具体是啥,超出了他这个连长的认知范围。
“去!赶紧报告团长!就说发现怪东西了!”孙德胜当机立断,对着门口吼了一嗓子。
消息很快传到了正叉着腰、美滋滋看着战士们牵马的李云龙耳朵里。
“怪东西?”李云龙眉头一挑,来了兴趣。
“走!看看去!”
他带着张大彪,风风火火地赶到偏房。
手电光再次亮起,聚焦在那五台机器上。
李云龙不像孙德胜,他蹲下身,凑得极近,粗糙的手指仔细地抚过机器冰冷的表面、复杂的连杆和那些用来盛放弹壳、弹头的凹槽。
他甚至还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那股淡淡的机油味。
周围的战士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团长像个老工匠一样端详着这些“铁疙瘩”。
半晌,李云龙缓缓站起身,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惊疑和巨大兴奋的表情。
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娘的!老子……老子瞅着像!像造子弹的家伙什儿!
以前见过一台类似的玩意儿,可没这么……这么……”他想说“精巧”、“齐整”,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
虽然具体怎么用、性能如何他一窍不通,但这玩意儿绝对跟子弹有关!而且是好东西!
“宝贝!天大的宝贝!”
李云龙眼中放光,如同守财奴看到了金矿,“张大彪!”
“到!”
“给老子找东西!找结实的门板!找绳子!给老子把这几个铁疙瘩包好了!裹厚实点!
当祖宗一样给老子抬回去!路上磕掉一块漆,老子扒了你的皮!”
“是!”张大彪也意识到了这东西非同小可,立刻招呼人手去找材料。
林野站在不远处清理着几支缴获的步枪,仿佛对那边的喧闹毫不在意。
只有在他偶尔抬头,目光扫过那群小心翼翼拆卸门板、准备捆绑机器的战士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满意。
机器被粗糙但厚实的油布和草绳一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