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剧震之下,老人猛地回头望了一眼那盏灯火摇曳不定的青铜古灯,继而急切追问道:
“徒儿,你当真确定他道家出身?!”
桃红枝认真回想片刻,语气笃定:
“是,师父。那位前辈无论言谈举止,皆明明白白是道家一脉。”
她看着师父不同寻常的反应,疑惑道:
“师父,可是有什么不妥?”
离恨天,兜率宫。
这个门庭,岂止是“不妥”?
问题大了去了!
天下山头林立,天上仙神无数,敢以“宫”为名的道场也绝非一家。
可唯独道家一一不行!
正如佛门弟子不敢轻言“西天”,道家对“立宫”之事,更是慎之又慎,规矩森严!
这一刻面对徒儿的询问,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阐明一切。
毕竟,他这徒儿不过是刚入大道,如此时节就见高山仰止,未免.
离了泰安县的杜鸢正缓步走在官道之上。
这个时节的太阳已经略有气候,路边基本看不到路人。
大多都是躲着了去,打算等着下午日头稍弱后再做打算。
可杜鸢不用,不是他不惧寒暑,也不是因为他可以缩地成寸。
而是他又发现了那枚小印的另一个妙用一
凡道旁有林木之处,只要他足尖点地,步履徐行,头顶的浓荫便会悄然延展、交叠如盖,恰如其分地为他遮蔽骄阳。待他行过,那浓荫又似通灵般,悄然散归原位,不留半分异样痕迹。
如此一来,自然乐意放缓脚步,悠悠观景。
只是路过一片瓜地时,杜鸢颇为惊奇的停了下来。
转而看着哪一地郁郁葱葱的西瓜。
“这个时节就有西瓜了吗?”
正惊奇间,忽然听见一老叟喊道:
“后生,可莫要摘了去!”
循声望去,只见一处几乎与林木融为一体的隐蔽瓜棚下,一位老叟正朝着他吆喝。
杜鸢起身拱拱手道:
“老人家,您放心,我绝不会偷拿您的瓜!”
可哪老叟却是摆手大笑:
“嗨,老汉我这一大片地呢,路人渴了摘一两个西瓜算什么?我叫住你是因为这瓜还没熟呢,怕你吃了闹肚子!”
杜鸢虽然幼时在乡下长大,但西瓜也真的只是吃过而没种过。
故而惊讶说道:
“这么大的瓜,居然还没熟吗?”
老叟笑道:
“当然没熟了,你看那颜色不都还浅着吗?”
认真看去,果然是比记忆里的浅了不少。
“原来如此,受教了!”
“指点啥呀,你又不种瓜,不懂也寻常。”老叟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又抬头望了望天,“不过后生,这日头毒得紧呐。要不,来老汉这棚子底下歇歇脚再走?”
杜鸢想了一下,便是走了过去。
“叨扰老先生了。”
老叟一边腾挪着让出个小马扎,一边连连摆手。
“啥先生不先生的,我就一个种瓜的,这么文雅作甚?”
待杜鸢坐稳,老叟眯缝着眼,上下打量着他:
“后生,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口音也分外陌生。打老远地界儿过来的吧?”
杜鸢点头道:
“对,我是从青州那边来的。”
可老叟盯着杜鸢看了好一会儿后,又是摇摇头道:
“不对,不对..这口音听着还是不对味儿。青州老汉我也待过几年,这点儿腔调还是听得出的。”他嘴里念叨着,手上却不停,拎起粗陶壶给杜鸢倒了满满一碗凉茶。
“乡下地方,只有这粗陶碗,别嫌弃。”
杜鸢轻笑着接过道:
“能白喝一碗凉茶的好事,哪里会嫌弃?”
老叟闻言,指着杜鸢哈哈一笑:
“白喝?嘿,这凉茶可没白喝的理儿!来来来,”老叟往前凑了凑,眼中满是期待的看着杜鸢,“你这一看就是远道来的,路上稀罕事儿准多。给老汉讲讲吧,人老喽,腿脚不灵便,就指望着这点解解闷儿了。”
杜鸢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便是挑了一些风土奇闻给老叟说了起来。
老叟也听的分外满足。
随着一碗凉茶饮尽,杜鸢也感觉说了个尽兴。
这让他想起了刚来给人说书的时候。
慢慢的,也就想起了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力的光景。
炼假为真,倒转乾坤。
那于他而言真的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心念至此,杜鸢突然问道:
“老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老叟一边给杜鸢满上一碗凉茶,一边乐呵呵笑道:
“都说了不用这么文雅,然后你随便问吧,能答出来的,老汉我肯定答,就是最好只问问种瓜得瓜的事情。不然老汉我怕听不懂,答不来。”
杜鸢失笑点头,略微思索后说道:
“若您只需说一句话,便能教这天要雨得雨,要晴便晴,您会如何?”
老叟闻言,认真想了想,眼中放出光来:
“那可太好了啊,我们这些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