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镇衙,街上汹涌的人潮便让陈青山一惊。
待听说是要杀头,杀的还是赵家人,陈青山不由心动一动,挑起担子便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对于勾结邪修这等重罪,衙门的判罚向来是从重从快。
只是这才过去几天便要处刑,如此效率,就连陈青山也感到有些惊讶。
看来,衙门方面是有意将这一桩案子办成典型,以此来震慑群邪,以儆效尤。
菜市口,一座刑场早已搭建好。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衙差和官兵维持着秩序。
刑台的四个角落,更是站着四名威风凛凛的绣衣卫,左手叉腰,右手按着刀柄,面容肃杀。
人群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期待着犯人的到来。
“来了,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无数目光同时看去。
只见几辆囚车吱吱呀呀开了过来,每一辆囚车里都关押着一个身穿囚服,披头散发,血肉模糊的囚犯。
陈青山看的清楚,整整十二辆囚车。
包括赵文斌,赵文堂,赵文山,以及大管家赵福来,赵泰来的孙子等在内,赵家的核心族人,一个不落。
此刻的赵文山,早已没有了往日赵家公子的风采。
他神情麻木,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任由囚车载着开往那不归的黄泉路。
“这就是那勾结邪修的赵家人?”
“就是他们,听说他们为了炼制邪丹,害了不少人,连孩子都不放过。”
“可惜那邪修被绣衣使吴大人给打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吴大人真厉害,连邪修都能斩杀,这一次多亏了他,否则只怕咱们清水镇也要遭害。”
百姓们议论纷纷,朝着囚车里投去憎恶的目光。
“赵家的爷们,怎么不喊一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啊?”
“对对对,你们喊一声,咱们给你喝彩好不好!”
“哪怕唱个戏也行呐。”
人群里,有好事者起哄,不少人听得纷纷鼓掌,跟着哄闹起来。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赵家人没有丝毫反应。
赵文山还能勉强站着,身后赵文斌,赵文堂和赵福来都瘫在囚车里,早已成了一摊烂泥。
“带刑犯!”
随着囚车抵达刑场,监斩官一声令下。
几个衙役如狼似虎的上前,将赵文山等人从车上押下,同时在他们身后插上了一块亡命牌,验明正身后,一一押上了刑台。
监斩官抬头看了看天色。
太阳高悬中天,午时已至。
“饶命啊……饶命啊!”
“我不是赵家人,我只是管家,不关我的事,冤枉啊大人!”
赵福来忽然似回过神,一声凄厉的哀嚎,便开始喊冤,同时拼命的挣扎起来,脸上的恐惧之色浓郁到了极点。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不由指指点点。
陈青山神色复杂,不由得想到了当初这位大管家来家里征粮,是何等的趾高气昂,倨傲十足。
就连自己也不得不讨好他,甚至给他塞了银子。
没想到一转眼,物是人非。
陈青山一跃崛起,成为了继赵氏之后的大地主,赵福来却沦为阶下囚,即将命丧黄泉。
“放肆!”
几个身强力壮的衙役开口怒斥,其中一人手执水火棍,狠狠砸在了赵福来的膝盖上。
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赵福来惨叫一声,不由自主便跪在了地上。
“大哥,二哥,是我害了你们,害了赵家。”
一旁的赵文山看着这一幕,声音沙哑的开口。
直到死期将至,他的脸上这才浮现出后悔与愧疚之色……
赵文斌与赵文堂两人面如死灰,没有回应,两人已然是肝胆俱裂,呼吸急促,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时辰已到。”
监斩官面色漠然,抽出一根决命签,狠狠丢在地上。
几个刽子手同时上前,抽出人犯身后的亡命牌,又喝了一口酒喷在鬼头刀上,走到犯人身侧,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刀。
赵文山被压着跪在地上,努力的抬起头,似要在这最后一刻再好好看看这人世间。
忽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神色不由一怔。
陈青山挑着担子,正与他对视。
两人的目光隔着刑台相撞,一侧人声鼎沸,一侧死寂沉沉……
“呵呵,陈青山,你真是好幸运啊。”
赵文山脸上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不知是嫉妒,是仇恨,还是后悔,又或者兼而有之。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斩!”
监斩官一声令下。
刽子手面无表情,手起刀落,血溅三尺,人头落地!
“噗通!”
一具具尸体倒在刑台上。
“好!”
百姓们欢声雷动,看着如此刺激的一幕兴奋不已,纷纷鼓掌叫好。
陈青山却是挑起担子,独自一人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