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面露喜色。
从山海关出来,一共五百里的路程,
他们走了快一个月,可谓是风餐露宿,差点丢了半条命。
如今五天就能到大宁城,让他们很是欣喜。
中年人诧异地发问:
“若是大宁有人清扫官道,学子们是不是能乘坐马车?”
郑镖头笑了笑,看向众人:
“一路行来诸位公子都吃苦了,只要道路积雪不多,你们可以在马车里待着,也暖和一些。”
“呼”中年人长舒了一口气,
“多谢郑镖头了。”
这时,驿站管事走了进来,
身旁还有两名身材高大,肤色黝黑,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
其中一人看着他们的狼狈模样,眉头微皱,
尤其是看到他们内里穿的儒衫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见到了傻子。
“你们谁是领队?”
中年人面露疑惑,看向说话之人,不明白为何一个小厮能如此中气十足。
不过想到北平行都司的特殊,他上前一步:
“在下礼部主客司司务徐子炎,敢问你是?”
“我是解缙,他是杨士奇,
以后你们二十二人就归我统筹,听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镖头以及一众表示面露疑惑,
这人是谁?
不报官职,只报名字,谁知道他是谁?
但没承想,在场的二十二名学子听到他的名字,
一个个都面露震惊,忍不住上前凑了两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
很快,他们心中便生出一阵疑惑,
这是京城第一才子解缙?
怎么这般模样?
这么黑?
徐子炎有些震惊于解缙的模样,出声发问:
“敢问大人是江西道监察御史解缙?”
解缙点了点头:
“是我,本官现在是北平行都司经历司断事,负责统计都司今年的生产总值。
这位是杨士奇,大宁府衙户房主事,与本官一并操持此事。”
在场众人看向杨士奇,见他与解缙一般漆黑,
二人除了脸型有些差异外,看不出什么别的区别。
杨士奇的态度要和煦许多,笑着拱了拱手:
“在下吉安府泰和县人,在此见过诸位同僚。”
江西人?
此话一出,在场人对他的态度立刻不一样了,先前他们还以为这是大宁人。
徐子炎躬身一拜,发问:
“两位大人,我们是受了礼部命令前来都司宣扬王化,
一路前来,千辛万苦,
不知大人所说的,是什么差事?”
他身后众人也频频点头,他们早就想发问了,
但出于解缙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头,一直心存畏惧。
他们是读书人不假,但身上一没功名,二没背景,
与眼前这功成名就之人相比,矮了不止一截。
“教书育人的事以后再说,都司给你们的命令是一并进入经历司,
跟随本官计算北平行都司的生产总值,
就是出入账目,和鱼鳞黄册差不多。
这个活计繁琐至极,正缺人手,
等你们歇够了,本官再教你们如何做。”
说到这,解缙神情倨傲,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本官丑话说在前头,都司是军事衙门,
尔等既然受到了礼部命令来了,
就要既来之则安之,一切以服从命令为第一要务。
明白的事要执行,不明白的事要在执行中理解。
本官不希望见到有人拖经历司的后腿,更不希望看到你们恃才倨傲。”
此话一出,一股不满的情绪开始弥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这解缙抽了什么风。
这说的都是什么?
按照礼部的说法,他们明明是来北平行都司享福的,
而且做的还是教书育人、推行王化的事。
有这么一番经历,日后就算是对科举无益,对进入国子监也是大有裨益。
毕竟,旁人是纸上谈兵,而他们则身体力行。
但,现在,怎么莫名成了经历司的吏员?
解缙看到了他们的不满,
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开口:
“在这个时间点,你们能来到这里,就说明科举无望,只能另谋其他。
既然书读得不好,就在别的事情上就要多费工夫。
尔等若是想要来大宁过舒服日子,这是痴心妄想!
本官告诉你们,你们来关外,就是吃苦的,
若是有人不愿意吃苦,不愿意服从都司命令,
现在打道回府,都司会给你们开具一份不予取用的文书!”
“现在,有人要回去吗?”
一众学子默不作声,脸色恢复平静,但眼中恼火却丝毫不减。
不予取用的文书?
这毫无疑问是断了他们的前程。
见没人说话,解缙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么好,既然选择留在这里,
就不要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