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敢声张,更不敢行凶,因为肯定瞒不住。
哼,又不是如我一般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三亲六故都死绝了,你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不成?!
苏父领命而去,如此这般交代一番,那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迟疑道:“叫我们找人倒罢了,可押送欠款…
这么大这么重的营生,没干过啊!
万一给人盯上,还能有命回?
苏父挨个往他们脑瓜子上赏了一巴掌,“想得美!”还真敢想!你们敢押送,我们还不敢用呢!“不要觉得是小地方的老汉、老妇人便轻视,要防备狗急跳墙,务必先发制人,将事情首尾宣扬得人尽皆知,不给他们动手反抗的机会。若他们有心替」子擦腕,叫他们自己带着家当过来。"苏父仔细交代,“若无心归还,你们就想法子把人弄来!”
这也是在赌,赌江平的爹娘心疼儿子,赌其余的江家人顾惜名声,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苏父自己就是当爹的,若苏小郎在外犯下这等丢人的事,说不得要先把他的腿打断,然后砸锅卖铁也要堵上窟窿,不然哪儿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接下来两天,明月给染坊放了假,先等衙门的人来看过现场再行开工。因那六人被抓了现行,且顾及家人不敢扯谎,对罪行供认不讳,只是少不得将屎盆子往逃逸的江平身上扣,说是他怂恿的云云。狗咬狗一嘴毛,明月不管,衙门的人也不在乎,只要最后有人背锅就行。待一切平静下来,已是三月中,白天日头好的时候,已经可以穿单的了。只是夜里却有些凉,要加个披肩或薄外衣。梁鱼和夏生引荐的另外两名护院也陆续到了,一个是练家子,自不必多说,最后一个由夏生引荐,却是明月提前预定的。来人跟夏生差不多年纪,精瘦的一条人,面皮晒得黑亮,眼神过分清澈,瞧着就有点憨。
一开口,也确实有些憨。
若要比方,好比正常人心智有十成熟,她只有八分,不够精明,但也不算傻。
她力气很大,跑得也很快,还特别擅长抱摔。苏小郎跃跃欲试同她比了一回,眼看着仗着身法灵活把人绕晕了,不曾想下一刻她就嗷嗷怪叫着撞进苏小郎怀里,死死搂住他的腰,直接把人向后仰摔过去!
自出道以来,苏小郎从未遇到这般危机,见死命挣脱不开,当机立断按住她的胳膊,在半空中拧腰摆胯,主动翻了过去,双腿先于脑袋着地。当时过来围观的苏父、梁鱼、夏生、吴冰夫妻等人都惊呆了,等回过神来,苏小郎已一身冷汗地落了地,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不妙不妙,轻敌了!若非他反应快,不死也残。众人整齐地吸了口凉气,分外响亮,然后便齐刷刷冲上来,先看苏小郎有无大碍,再围着新人啧啧称奇。
苏小郎的身手大家都了解,跟亲爹也能打得有来有回,还是头回见他吃这么大的亏。
明月也惊出一身白毛汗,见苏小郎不住地揉着腰腹嘶溜,忙叫他掀起衣裳来看。
苏小郎还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掀开了,就见方才被勒住的地方俱都通红一片,蹭破几处油皮。要不了多久,这些都会变成青紫色的瘀伤。明月眦牙,“骨头、内脏没事吧?”
“没事没事!"苏小郎赶紧放下衣服,红着脸道,“习武之人都要打磨肉皮,这点不算什么。”
说完又有点兴奋,“她这一看就是街头摔打出来的本事,满地乱蹿,全凭兽性、本能,没招没式的,叫人没处防备,或许不大好看,但实用。”夏生唬得够呛,正抓着伙伴耳提面命,“那是自家人,怎好下狠手!”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处!
明月就想起之前夏生的话,“她小时候发过高烧,家里人口又多,爹娘便任她自生自灭,后来她没死成,却也不够机灵,也不够好看,家里人和村里人总欺负她,她就出来了”
明月看着来人露出的肌肤上各式各样的疤痕,叹了口气,“你叫二碗?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二碗抓抓油乎乎的头发,嘿嘿笑道:“他们都骂我是猪,是饿死鬼托生的,说吃一碗不够还想二…
没人给她起过名字,都是“哎“哎"的叫,后来骂得多了,大家就都叫她二碗了。
明月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多吃几碗算什么?我这里多的是饭,你吃三碗四碗都使得,只管吃饱!”
二碗听了,两眼发亮,嗖一下扭头去看夏生:真的?夏生用力点头,“真的!”
叫二碗算什么?八碗才够威风!
于是二碗就跟着明月了。
苏小郎颇欣赏她,私下常拉着切磋,见她乱无章法,并不吝啬指点,“这里你要改,太伤身体,你如今动作稍大便四处乱响,皆因以前伤着了,若不尽快改过来,再过个十年八年,只怕走路都难。”二碗不够聪明,却知道好歹,苏小郎说什么她便听什么。又想起当初对他下狠手,十分愧疚,天天追在屁股后头道歉,恨不得苏小郎上茅厕她也趴在墙头问还痛不痛……
吓得苏小郎提上裤子就跑,明月见了,笑得撕心裂肺。转眼到了三月二十八,明园内一早便收拾齐整,花园中摆放香案,又有各色贡品,正中供奉着一座关二爷雕像。
明月提前带人沐浴更衣,打头进香,先拜,“关帝圣君在上,护我家宅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