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晃:“爷爷?”“………看不出来吗?”
藤次晃把嘴里的东西压下去再说话。
“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就对了,"藤次晃如此说,他是一个幽默的老爷爷,只不过有很多人不希望他这么幽默,“我们纯粹是出来打发时间的。”“还顺带解决晚餐是吗?”
白金色头发的老爷爷没有回答努努,他就这么继续享受毫无目的且即将入土的人生。这个公园看起来如此熟悉,回到十几章前,我们就会发现,这里是居情第一个案件的发生地。
小学放学的孩子们在不远处的宽阔场地里上演星球大战。外面的世界如此美好,他却要留在屋子里缝一对奇奇怪怪的眼睛一-他缝得快要发狠了忘情了入迷了,本来就有点老花眼的眼睛好像都要近视了。………爷爷。”
过了好久,伊达航忽然又喊了藤次晃一声。“什么?”
老爷爷捡垃圾团吧团吧塞进了手提袋里,应了一下,很显然,他并没有听出伊达航声音中带着的严肃与认真。主要是光看人家努努的身形,所有人都严走不起来。
“你为什么会选择帮我们呢?”
伊达努努问。
因为他闲着没事干。
刚想这么回答的藤次晃莫名其妙地停住,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要是自己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就会遭受无妄之灾的预感。至于是什么无妄之灾,他也不清楚“你想知道理由?”
他先是反问了。
坐在他身边的努努用力点头,表情也变得非常认真,搭配上棉花娃娃的体型,实在是有些滑稽。老爷爷没笑他,主要是因为他笑点高,而且英国人就这样,他们日常生活也不怎么笑。
“那大概是因为,“藤次晃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孙女嘴边经常念叨的一句话,用在这里意外地合适,于是,他继续说了下去,“…你们是我计划中的一环。”
“什么计划?”
伊达努努问,不过他很快就改口了,毕竞藤次晃是给了他和娜塔莉第二次生命的人:“不,算了,这个我们就不用知道了………只是,爷爷,这个计划会伤害到某个人吗?”
伤害谁?
伤害他自己是吗?
“我当然不会去伤害别人,"藤次晃平静道,更主要的是,他这把年纪去抢银行,别人都只以为他是来搞笑的,“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只是……”
努努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藤次晃懒得听下去,也懒得说下去了。这个外籍长相的老人继续坐在公园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孩子们玩闹,用一句简单的“好了"作为这场对话的结束语长久,老人家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藤次晃看着那群闹腾的小孩儿,觉得耳朵痛了起来,这个公园里有比比格犬更可怕的生物存在,“我只是突然觉得,年轻还真是好啊。”玩那么长时间还有精力去尝试干别的事一一送去上班的话,没准能在干主业的同时,还多干一个副业,多挣一份钱。能耗只需一个面包一口水。
老爷爷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傍晚的六和七之间,太阳斜斜地挂在天上,像是在催促所有人回家吃饭。他没再多留,站起身,把伊达航和娜塔莉两只努努揣进口袋里后,就这么往家的方向走去。在路上,他恰巧碰上别人家门口的杂物摊。“这本是……”
“诗歌集,”这家的男主人道,他在尝试将杂物摊放到一个别人能一眼看见、又不至于影响市容的位置,“您对它有兴趣吗,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直接拿走的。”
“它是谁写的?”
藤次晃又问,他很少有对书感兴趣的时刻--然而这一本书实在太薄,只有手掌大小,同样也很薄,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看完,拿回去摆着也并不占地。男主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答了藤次晃:“是古希腊的一名哲学家,同时也是吟游诗人,他叫克赛诺芬尼(Xenophanes)。”老人家点了点头,他把这本小薄书带走了。走远了些,伊达航努努从口袋里探出脑袋,又问道:“爷爷原来对古希腊的诗歌有兴趣吗?”
“没有。”
“那爷爷为什么要拿这本书?”
“这本书…“看起来就很冷门。
老爷爷说到一半,停住,没再往下说。事实上,他对这本书产生兴趣有99%都归功于他的外孙女,那孩子很喜欢收集这种稀奇古怪、冷门到要死的故事。最终,他像是之前的伊达航那样,摇摇头,只说:“没什么。”克赛诺。
这是个乍一听有些怪异的单词和名字。
往这之前追溯,能追溯到古希腊,如上文所说,一位哲学家兼吟游诗人,克赛诺芬尼;往下追溯……在科学、医学领域,它的含义便是“外来的、异种的”,由此,引申为人名,便是"异乡人”。
安室透清扫着店门口的积雪,如此思考起来。“……还没开门吗?”
熟悉的、拄着拐杖的客人在店面口停下。我孙子慈、这个外籍老人穿着一件羊绒大衣,脖子上围着条编制拙劣的孔雀绿围巾,在这种下雪的天气,还坚持出门,也真是辛苦这个老年人了。
“不,已经开始营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