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拿捏
良久,甜沁虚弱地趴在岸边岩石上,小腿还浸在池里,呼吸紧促,面颊如春日三月润泽桃花白里透红,历经暖雨。
谢探微在旁轻撩她湿润的发丝,额角隐隐暴起的青筋,目色迷离,神色爱悯。潺潺泉水中,月影闪柔情,寂静到极处,折射处清幽的禅趣,黏黏糊糊的。晦暗的半空中飘荡着旖旎,灯火昏暗,将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浓重逼人。甜沁本能躲避,恐惧深深残留在骨子里,浸在水中的半张身子跪着,口齿模糊地推开他,“不要。我已经知错了。”
谢探微情绪一如既往的稳,“错哪了?”
她湿哑极了,只剩被规训后的惯性,道:“不该背着你与旁的男人说话,不该擅自离开你视线,不该与你顶嘴。”
她难以再说下去。
尊严碎了一地,丧失自我。
谢探微捏了捏她透微红的耳垂,“别再犯,否则以为你故意要惩罚呢。”“起来吧。”
他拂袖一挥。
甜沁脚下不稳,若有所失坐在粗糙的岩石上,衣裳松松垮垮,歪在他怀中。他在朝堂上的光风霁月是真的,对她的畸形掌控也是真的,恰如光与暗的两面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并不矛盾。
她憎恶地阖上双目,疲惫,沮丧,潮水铺天盖地袭来,命运使然无所破局。“避子汤。”
她眼色黑得吓人,伸手提醒,“我不要生下你的种。”谢探微愣了下,随即吻吻她的发,清绝静绝,月光绸缎一样柔滑,“好。回去喝。”
他叫了膳,严格意义上算早膳。二人折腾了一宿,外面天空隐隐露出鱼肚白。
甜沁忍着腰酸背痛,浑身鲜红的吻痕,从池中脱出。谢探微打叠衣冠齐整后,亦贴心替她温干头发、穿好裙衫,遮挡好密密麻麻的红痕,并送上一碗热腾腾的避子汤。
咸秋还未苏醒。
二人在厅堂,先行用膳。
这顿早膳加宵夜的混合琳琅满目,有清爽的肉冻,梅花汤饼,杏酪糕,薄皮春茧包子,漉梨汁。甜沁刚喝了腥苦的避子汤,食欲不振,耷拉着眸子,迟近未动筷。
谢探微将她最喜欢的杏酪糕夹至面前,柔声道:“尝尝,甜的。”甜沁拗不过,象征性咬了一小口,滋味甘美,小小的糕经历了十八道工序,是厨子昨夜起就不眠不休做的。前世那个困在深闺大宅里的她,哪曾尝过这样的好东西。
“我不饿。”
她推诿着,实在没胃口。
“吃。"谢探微醇净的嗓音透出几缕叹息,握住她的纤纤玉指,沉金冷玉地承诺,“下次不叫妹妹喝避子汤,我来避子。”下次,居然还有下次。甜沁掩下眸中翻涌的情绪,涌了血腥,不知这场姐夫和妻妹见不得光的丑陋关系要持续到何时。“姐夫将情蛊摘了吧,以后我都听话。”
她怀着暗恻侧的小心思,“那东西在我身体里怪变扭的,昨晚弄得我疼。”“疼一次总比疼十次好,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疼得深妹妹才记得深。”谢探微给她夹菜,敲骨吸髓,犹如冰碴,底线就是底线,锱铢必较,半分退让不得,“不谈这些,先用膳。”
甜沁拿着瓷勺,轻触碗壁发出叮当屑响。暖春阳光斜射入室,光明温暖,恍惚昨日混沌的噩梦根本不存在。
她四肢百骸通畅,泛着欲念纾解的畅快,雨露的滋润。情蛊温驯蛰眠在她皮肤之下,安安静静,像可有可无的养生品一样。但皆是表象,一旦她动了不该动的心心思,情蛊的巨兽会立即露出獠牙,困她于生死之地。
甜沁用罢早膳后便回闺房,谢探微旁若无人揽着她的肩颈,意态亲密,时而俯低在她耳畔,解颐笑语,说些孟浪的私房话。她的右衽略微松垮着,露出白皙的肌肤,和隐约的红痕,鬓发亦垂下一缕在耳后,风情万种,像极了大户人家蓄的私妓。谢探微手横在甜沁的细腰上,甜沁的头靠在肩上,步伐慢悠悠的,二人共同沐浴着慵懒的春熙,郎才女貌。
庄园主一家正拖着行头往外走,辛勤做了这么多年,不想有朝一日会被赶出去。
庄园主儿子怔怔目睹了这一幕,甜沁贴在已有妻室的主人家怀里谄媚,心防破裂,含恨不已,果然漂亮姑娘都不是正经人。“走吧。”
庄园主使劲推了儿子一下,强迫他离开。后者目眦欲裂,悲伤至极。远处的甜沁沉浸在自己灰暗的世界里,并未察觉外人心碎的声音。至房室,她率先掩住了门,将谢探微阻隔在门槛之外。“姐夫,我想休息休息。”
昨夜他要了她一整夜,她很累。
“不爱?“谢探微长指绕了她柔滑的一缕发丝,浮浮浪浪,“妹妹也愉悦了一整夜。”
“姐夫比我更愉悦。“她不留情打掉他的手,“你强求的,弄得我身心俱疲。”谢探微作此寂寂,清慎严谨道:“昨夜一直是我出力你享受,你倒喊累了。也罢,休息便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走。”甜沁道:“我睡觉。”
说罢避之不及掩了房门,在内反锁。
门外身影停驻片刻,离开。
甜沁固执生着闷气,搬来椅凳挡在门前,若有人擅自闯入她也好察觉。躺在榻上盖紧被子,四肢麻木如失,蹉跎了会儿才入睡,浅浅的睡不踏实。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