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提剑劈石,甩袖离去。
留下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看来往日传闻确实不假,皇后娘娘真乃后宫战神也!
只是可惜那块传了几朝的石碑,就此毁了。
唉,说来要叹气,后宫不得干政是太/宗皇帝立在这的,虽然太/宗死后没人拿这话当回事,说是不给干政,但是历朝历代嫔妃弄权者众多,这碑立在这如同狗屁。
显宗的赵皇后,光宗的刘皇后,定宗的吴贵妃,还有如今的章太后,没有一个不掺和政事的。
可是毕竟敢一刀劈了的人还是没有,而且就算真劈了能怎么样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说得没错,以什么罪治她呢?能废了皇后吗?能掐死她吗?
除了把嘴巴张大点吃惊一下,回去传传八卦,骂两句不成体统,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况且皇帝自己都没说什么。
周王朝的嫔妃们实在疯癫,大家早就习以为常,显宗的皇后赵氏,曾把太/宗皇帝留下的传国玉玺上“天道昌隆,承运帝高”中的高字磨去,刻上了自己家的姓氏“赵”字,“帝高”变成了“帝赵”。
后来光宗皇帝继位,下令将玉玺焚毁,也幸亏是烧掉了,光宗皇帝肯定想不到他死后,他的刘皇后也学着赵皇后把持朝政,要不是玉玺被烧了,恐怕“帝赵”又要被改成“帝刘”。
宫里的大戏一出胜过一出,待这些大臣们出了宫去,保准有几个管不住嘴的,要将这事传得人尽皆知。
就是可怜颐妃的亲爹宣平侯爷,今日恰好也在场,见皇后这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不免为自家女儿捏了把汗。
大相国老谋深算,奸滑狡诈,连他的女儿都教养得这么盛气凌人,只可怜他家自幼娴静的掌上明珠,如今屈居人下,要在这样的皇后手底下讨生活,这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说起来大相国自嫁女入宫之后,许是帝后矛盾太深,皇帝屡次在前朝发难于大相国,这老家伙不仅没有一点愧疚之心,还巴不得撇开那给他惹祸的女儿,学起那保媒的吴老尚书,也称病在家躲起来了。
如今上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皇帝想发作都找不到人。
宣平侯走在出宫的路上,唉声叹气。
可毕竟宇文靖霆还在前线卖命,宇文宏都在家里装缩头乌龟的日子不会太久。
等他一出来,这朝中又要热闹了。
*
海棠刚走没多久,皇帝就匆匆追过来:“皇后留步!”
身旁春泠心急如焚,扯着海棠的袖子:“坏了娘娘,您砍了太/宗皇帝的石头,必是来问罪您的!”
海棠哼道:“我怕他?”
回过头去:“陛下这就处理好了?回来了?”
不过和她想得不一样,皇帝并不是来问罪的,反倒有些感激海棠今日的拔刀相助。
“靳桓言辞狂悖,实乃大逆不道,今日也算你当众解围,这件事朕要多谢你。”
“不必,河西侯目无王法,挑衅皇权,我身为皇后,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今日我并非为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皇帝又道:“只是有些事,可以变通解决,也不要太过鲁莽,今日提剑劈石,实在过激了,这样的名声屡屡传出去,对你不好。”
海棠笑了:“陛下何时有闲心在意我的名声了?再说我在外早就是妒妇恶后之名,正好向他们展示展示,何为妒妇,何为恶后。”
“我连太/宗皇帝立的碑都敢砍,下次谁再惹我,砍的就是他的脑袋!”
二人在宫道上并步而行,两侧红墙绵延向前,顶端云石如龙脉般起伏。
皇帝有些感慨:“自你进宫以来,咱们俩还从来没这么好好走走,说说话。”
海棠疑问:“谁要跟你说话?少自作多情!”
皇帝垂目:“你为何总是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第一次见你就是如此,朕扪心自问没得罪过你,你要说立后之事,朕也有许多难言之隐。”
海棠道:“并不是我有意为难你,实在天性如此,难以更改。”
皇帝不肯信,追问起来:“胡说八道,朕看你与你家姊妹在一起时,不是有说有笑的,怎么就天性如此了?”
“你就是对朕心有偏颇,存心刁难。”他不依不饶的。
海棠甚是无语,眼角抽了抽:“陛下,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你不累,我累了,我今天出了大力气,可累死了,我得回去歇着了。”
她面露玩味之色,又说道:“陛下,我对不起你,身为皇后,损毁先祖之物,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明日早朝定会有很多人来声讨的,你不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帮我糊弄过去吗?还是说,您正好打算借此事把我给废了呢?”
皇帝也翻她白眼,两人正在互相甩脸,不远处有内监匆匆赶来:“陛下,太后娘娘突发急症,您快过去看看吧!”
毕竟是名义的儿媳,又已经在一条路上了,皇帝看着海棠,海棠一手叉腰,无精打采地望天叹了口气,不得不跟着一起过去一趟。
不知道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这时候发急症。
两人刚到了太安宫门口,才踏进门,一把银剪子就照着海棠面门甩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