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可察地撩过腰间四角铃铛,它无声地摇晃。
土地之下无数梦魇虫纷纷出动,却多数未能抵过烈日,转眼在地化作尸身。
宁瑶又好奇,又被恶心地皱起脸:“这虫子这么厉害?全都能召过来?”
祁淮俯身逼近,修长的手指托起那只木盒凑近些,声音轻得像蛊惑:“这是母虫,可号令子虫,它们自然拼死而来。”眸光静看她面对蛊虫的反应。
宁瑶强忍着恶心接过盒子,打量着那只貌不惊人的小虫,“原来如此。”
说完赶紧将东西放回祁淮手中,虫子还是太吓人了。
微热的指尖在掌心蹭过,祁淮垂眸,极为兴味地摩挲了一下掌心的那处肌肤,敛眸一笑。
他掌心袖口还留下的另一只极小的木盒子,里面存着一只梦魇虫,吞吃的,是属于宁瑶的梦境。
倒地疼得蜷缩打滚的玉忠,眼看大势已去,疼到凶光毕露,猩红的眼,目眦欲裂看着两人,涌动着一只紫黑色蛊虫在经络中游走。
“不,不!我的修为,我的修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玉忠浑身发颤,除了身体剧毒的疼,更有灵力溃散的痛楚。
祁淮踱步过去,鞋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地上那人的腿,眼底掠过一丝阴鸷。他俯身,一粒小丸便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对方因痛苦而微张的唇间。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再转向宁瑶时,眼底的戾气已化作惯常的柔和。侧身挡住地上瘫软的玉忠,将一卷阵法图纸递到她眼前,身影淡淡的药草气息随之笼罩下来,“主人,您看这个。”
“这是?”
宁瑶接过泛黄的图纸,仔细研究上面开启法阵的注解:“按上面所说,他驱使蛊虫,而后将身有灵根之人抓来,抽取灵根内的灵力转接到自身,然后又要放血沐浴,以求更彻底脱胎换骨。”
什么现实版血腥玛丽?
宁瑶嘴角抽了抽,嫌弃地撇撇嘴,乜斜地上瘫地玉忠,“真是缺德缺到家了。”
“主人,我们去看看那些救下的人吧。”祁淮可不想因一只“小虫子”,破坏了她和自己的……关系了。
两人快速走到方才被围堵的院落,院内横七竖八躺满灰袍修士的院落里,此刻正有无数小红虫从他们身体钻出。
待最后一只梦魇虫被阳光湮灭,那些修士才晃悠起身。
祁淮把奄奄一息的玉忠提丟了过去,众人刚清醒过来,顿时炸开锅:“掌门!”
“你们对掌门做了什么!”数道目光如利箭般射来。
祁淮随手将母虫盒子掷到众人脚下,有人接住,看清后脸色骤变:“不可能,掌门绝不可能修炼这等邪术!”
"不信?"宁瑶轻哼一声,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赶紧推开身后厢房的大门。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露出里面被祁淮救下昏迷不醒的人,和血腥肆意的血池。
看清一切,满院修士顿时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不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有这功夫嚷嚷,不如赶紧去救人。”宁瑶回眸瞪了一眼他们,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动起来。
众人手忙脚乱地救治伤员,大多数人的伤势暂且稳定,可仍有几个眼见是救不回来了。她正低头帮一个小女童包扎伤口,看着那些伤痕,看的人触目惊心。
忽然,袖口一紧。
祁淮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他刚才明明还在对着几个烛台摆弄。
他的指尖收回,恰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银铃,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锁着她。
他没说话,只伸手将她拉到厢房的阴影里,往她手心塞了块还带着温热的桂花糖糕。
“哪来的?”
“厨房。主人,先吃着。”他声音压低。
宁瑶下意识咬了一小口,甜香在舌尖化开,目光落在他仍牢牢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
傀儡少年指节苍白力道却不容挣脱,她抬头撞进深不见底的眸底,“怎么了?”
“主人,别抬头,慢慢吃。”祁淮唇角弯起个极淡的弧度,眼神韵着寒意,“有些人等不及要出手了。”
宁瑶捏着半块糖糕的手指,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