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门都畅行无阻。
值守和巡防的侍卫朝她见礼便继续规整有序地工作。
不像从前一般,又害怕伤害到她,又很警备地看着她。
府门外,已经停好了一辆马车。
林书棠上了车,让车夫驾车去法华寺。
法华寺落座于城外雾隐山,比起护国寺身处闹市的磅礴大气,法华寺清幽雅致,更具禅意风骨。
下了马车,林书棠穿过松林曲径,沿着青苔石板拾阶而上,入了法华寺的朱漆大门。
寺庙内古树参天,阳光透过细缝淋落的斑驳光影犹如碎金。微风拂面,带来细微的凉意,混杂的泥土和青草的香味吹散了空气中萦绕的香灰气。
让人神清气爽。
林书棠将纳福被交给寺庙内的小沙弥,告知了来意。
小沙弥将林书棠引到了一件禅室里让她先坐。
青黛则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林书棠。
林书棠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侍女,思量着应该如何甩掉。
“青黛,你去告知善觉主持,万望他仔细,若能诵经三部最好。”林书棠放下茶杯吩咐道。
青黛站在原地,有些踌躇,“夫人,世子叫奴婢务必仔细跟着您。”
林书棠故意沉了沉脸,“你的意思,就是要叫我亲自去了?”
“奴婢不敢。”青黛连忙跪了下来。
林书棠见不得她随时就下跪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柔和,宽慰道,“放心,你早去早回。这深山密林里,我不会跑。”
“夫人……”青黛还有些犹豫,却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拒绝。
夫人已经这样好说话了,自己再踌躇反而显得不知好歹。
可是世子吩咐了,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夫人。
想了想,青黛还是摇头,“奴婢……不能离开夫……”
话还未说完,青黛突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夫人的身影变成了几重,脚下一软,就晕了过去。
林书棠眼见着这突然的变化,惊得起了身。
却察觉到禅房屏风后缓步走出了一个人来。
林书棠抬头看去,赫然便是宋楹!
“师兄,她……”林书棠有些无措,赶紧走上了前来。
“放心,她只是吸了迷香。”宋楹仰颌指了指禅房香案上的香炉。
“那我?”
“你喝的茶水里有解药。”宋楹解释道。
林书棠放下了心来。
“师兄,我果然猜的不错,你竟然真的在法华寺等我。”林书棠有些欣喜。
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哪天来呢?”
“我入京以前,曾受过慧觉主持的照拂,闲来无事便替法华寺修葺佛像,赶在浴佛节前。这一两月我大概都会在此处。若是你不能前来,我会想别的办法。”宋楹回答道。
“书棠,你过得好吗?”
话落,他看着林书棠,又不由问起了当日的那个问题,却不想再听林书棠的客套话,眉心微拧,神情严肃,“你老实告诉我。”
林书棠脱口而出想要说自己过得很好的话就哑在了喉间。
……她过得好吗?
诚然,这些年里,沈筠待她很好。
除开某些事情上强硬,不许她出府,其它的,沈筠都会顺着她。
可是,这不是林书棠想要的生活。
她垂下眼来,轻轻摇了摇头。
许是那么久终于再见到亲人,林书棠不免有些伤春悲秋,语气也情不自禁地哽咽了起来,“师兄,我想溪县了。”
她没有说“回”,只是想了。
她想在溪县的日子,想和师兄,爹爹,还有和娘亲在一起的日子。
但林书棠清楚地知道,都回不去了。
“那我们就走。”
宋楹脱口而出,将林书棠耷拉的肩颈扶正,让她抬头看自己。
林书棠被这话惊到。
走?
走哪儿去?
五年前她逃不开沈筠,被从溪县一路带往玉京。
五年后她又怎么可能从守卫森严的皇城根下逃走。
林书棠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猝然想起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连忙将宋楹的手拂下,郑重道,“师兄,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若是你真的志在朝堂,我会为你感到欢喜,希望你能步步高升,前程似锦。”
“若是你不是,那么不必再多言。”
她摇头,眼神落在宋楹的颈侧,眼眶不由又湿润了起来,“不要再为了我而身陷险境,拿命做赌。”
“我来京,就是为了带你走。师父将你交给我,我就一定会救你出龙潭虎穴。”宋楹打断林书棠的话,语气略微有些严厉,像是对于林书棠这样自暴自弃的行为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和沈筠有一个孩子。”林书棠盯着他道。